华氏转过身,锋利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我心中暗骂宁远轩,拿我帕子干什么,尬哭对我还是太难,只得偷偷用手帕捂住眼睛,死命揉红,方才显得真切些。
这样一直尴尬站着也不像话,我哽咽两声,扶住一旁的知秋走到和寿县主面前,重重跪下。
“此来一别,儿媳恐只有每年浴佛节能以见母亲,万望母亲保重身体,也请母亲禀告侯爷,儿媳不孝,不能日日侍奉身前,只能在水陆庵里每日茹素抄经方能略尽一点心。”
历史系里学了这么多年的古文总算派上些用处,我打了几遍腹稿才挤出这么两句肉麻的话。
“快起来吧,这几日还没跪够。”威严的音色里不复往日的透亮。毕竟已上了年岁,而且丧的是自己曾寄予厚望的长子,怎能不伤心伤身。
张妈妈和知秋一人一边将我从地上搀起,我露出满脸悲痛却感激万分的模样,一边望着华氏一边虚弱的倚着知秋身上。
宁檀儿向来以县主之女和侯府大小姐的身份自居,自我入府她从未唤我一声“嫂子”,大约是嫌弃我的身份低微。
此时他二哥已经去世,自然是不肯再与我这个便宜嫂子多说一句,只高傲的站于一旁眼神也从未落到我身上半分。
侯府里的下人效率很高,这才几句话的时间,车马都已牵到水陆庵门前。
我躬身服侍和寿县主和宁檀儿上了车架,垂首侧立一旁,目送不下于凌晨送葬队伍的车队浩浩荡荡远去。
这一出戏终于曲终人散。
方才显得拥挤的山门,此时一下变得空空荡荡。
我身旁只剩下知秋和两个侯府指派给我的扫洒婆子,不用多想这三人全部都是我那好婆母的眼线。我虽远离侯府但一言一行仍然全部在她的眼里。
不过好歹这里我是唯一的主子,不用晨昏定省,也不用在数百口人的偌大侯府里处处谨小慎微。
我长呼了一口气,希望真如静云师太所言,我的福气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