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肠刮肚,江东上一次这么吐,还是在汉城,但那次是喝多了,吐也只有零星的片段,而且不会疼,不像现在,江东一口酒没喝,人是清醒的,他清楚看到路边草地上的秽物,那是从自己嘴里吐出来的,想到此处,更恶心,一恶心更想吐,越吐越恶心……死循环。
短短几秒,江东将吃进去的东西如数吐出来,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可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还在,他唯有张着嘴继续呕,呕出来的都是苦水。
疼,分不清是胃疼还是肉疼,像是有人在他肚子里表演刀枪棍棒,样样戳在软肋上,江东疼得人畜不分,感觉凌迟也就不过如此。
艰难的挪动脚步,江东不想在原地站着,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并不熟悉的大狗突然用力一挣,江东直接被缠在手腕处的绳子拽了个踉跄,趁他病要他命,江东单膝跪地,撅在路边,实在没什么可吐,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下一步就要把五脏六腑一样一样的呕出来。
路灯将一人的影子映过来,压在江东的影子上,江东听到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没事吧
江东缓缓扭头,用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盯着说话的人,沈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情诚恳,要送你去医院吗
江东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自己被人给摆了一道,怒极,他突然伸手想去抓沈姣的腿,然而还没等碰到沈姣,另一抹身影迅速闪过,一把扣住他的手,正捏在麻筋上,江东顿时疼得闷哼一声,他实在没力气起来战斗,不然非弄死这俩女的,不对,准确来讲,一个女的,一个不男不女的。
江东气急,奈何恶心的根本说不出来话,只能在心里叫板。
沈姣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江东,擦擦吧。
江东脸色苍白如纸,路灯一照,上面全是细密的汗珠,他压着声音,说了一个字:滚。
周童面无表情的加重力道,江东脸色肉眼可见的又白了两分,这次咬着牙,没出声。
沈姣不痛不痒的表情,现在让我滚,晚点儿吧可不是我主动招惹你的,你不是特别想跟我们做朋友吗怎么对朋友就是这种态度
江东心里迅速回骂五百字,然而嘴刚要张开,排山倒海的作呕感,他歪过头,感觉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沈姣从旁明目张胆的说着风凉话,真可怜,异国他乡,身体不适,关键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死了都没人知道。
江东浑身微微发颤,混乱中不想骂沈姣,只想骂跟在自己身边那群人,难道他们眼睛瞎,看不见他快要死了吗
沈姣突然蹲下,伸手拍了拍江东的后背,江东无力反抗,只听得某人很轻的声音道:附近有你的人吧别指望他们会过来帮你,保不齐以为你喝多了,我们两个不嫌恶心,还这么贴心的陪着你,这不就是你要的效果吗
江东能忍着疼,忍不住恶心,张嘴干呕,沈姣抚着他的背,哎,可怜的,千里迢迢从深城跑来纽约,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跟沈姣认识一个多礼拜,只有这一秒,他们最像朋友,江东觉得无比的讽刺,主要是丢人,从小到大,只有他整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到别人骑在他脖颈上拉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