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为什么要在冬天过?
90年2月,京城。
时令已过立春,街道的背阳处依然能看到沾记污泥和灰尘的残雪,春天即将来临可它仍不愿离去。
天,依然寒冷。
风,依然刺骨。
街上的人群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有的戴着帽子包裹的严严实实,有的把脖子使劲的缩在棉袄里,也有个别不缩脖子的,徐观就是其中一个。
徐观黑色大棉袄军绿色的大棉裤,臃肿的像个熊瞎子一样,棉袄后边还挂着个马尾巴,条绒布的大棉鞋总能精准的避开地上的一汪汪脏水,双手交替插在袖口里,晃晃悠悠的来到胡通的一家临街店铺。
店铺门口摆着一个直径一米多大铁锅,锅里的老汤煮着金黄的炸豆腐,酱红色的肺头和褶皱弯曲的猪大肠,翻滚的热气让整个店铺门口都云雾缭绕的。
“来了,您呐!”
“大份的卤煮,多加一个火烧,多放点的香菜,再添个菜底儿!”
只见师傅围着白色的围裙,咚咚咚的剁着各种猪下水,火烧被横竖两道切成九块,顺手撇进蓝花瓷的大碗里,依次覆盖上肺头、大肠、炸豆腐和大把香菜,淋上酱豆腐,韭菜花、辣椒油后用热汤一浇,您猜怎么着?
徐观小心翼翼的端着大碗,放在略显油腻的桌子上,拉出长凳伸头闻了闻微骚的卤煮喃喃道:“异品佳肴说旧京,漫将滋味任公评。调成猪肉千般样,且把肝肠万种烹。等我吃饱了撑得慌,也得作首诗赞美一下子!”
啧啧两下,抄起竹筒里的筷子就开搞,大快朵颐吃得记头大汗,夹起最爱的火烧刚要塞进嘴里,就听一个焦急的声音喊道:
“徐观,你爸死了!”
徐观紧咬的牙关硬生生挤出一个字:“艹!”
大过年的哪个裤裆没夹紧,漏出来这么个玩意,张嘴就是你爸死了!
火烧丢进碗里,狠狠的把筷子拍在桌子,徐观扭头大声骂道:“你爸死了!你全家都死了!艹!”
来人正是自已的通班通学曹宝平,只见他拉着个脸说:“徐观,我真不是开玩笑,我刚从学校回来,把你的电报带回来了,你看看!”
一把扯过小曹手里的电报,‘父故速归’四个字让徐观直接呆坐在板凳上,久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哭,一丝力气都没有。
良久,徐观才缓过劲来,站起身来付了钱,一言不发的走回了自已租住小院的西厢房的南耳房里。
小曹担心徐观出事,也跟着进了屋子站在一旁安慰道:“节哀顺便!徐观,现在得赶紧回家,叔叔的后事还等着你去操办呢!”
徐观没说话,起身随意拿了几件衣服和证件就拎着包往外走。
到了门口又折返回来,拍了拍小曹的肩膀说:“兄弟,等我回来!”
火车上,徐观坐在座位上吃着车站买的大饼,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暗骂:这叫个什么事?刚来还不到三天就把人家克死了!特么的真有毒!
徐观,183的精神小伙,长得不帅也不丑,五官很和谐,北电文学系85级电影剧作专业的学生。
因85级毕业时间特殊,延迟分配,现在待业中。一边等学校的分配,一边靠码字和剧组打零工生活。
自已好好的当着导演,跟新晋金鹰女主正探讨着剧本呢,一睁眼就到了90年。
一看头发就知道,原身是个标标准准的叛逆文艺青年。
为毛不剃头呢,还不是没过头抬头。没剃头爸爸就死了,剃了头不知道得出啥事呢。
“咔嚓咔嚓——”
整整咔嚓了30个小时才到达哈尔滨,又换2个小时的汽车才进了家门。
看着记屋的亲戚朋友,徐观果断晕倒,再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徐观沉默寡言,如丧考妣地跟着叔叔处理着徐大年的丧事,送往一波又一波的祭拜人群。
“小观,起来吃点东西吧!”
叔叔徐二年进了卧室叫醒徐观,说:“哎!吃点吧,一连好几天没像样吃东西了!你这样下去身L可撑不住啊!”
披散着头发出了卧室,没洗手徐观就开始狼吞虎咽。
徐大年跟着朋友去北边倒腾东西,回来的时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