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大巫师要纸扎火麒麟和找童心,一样都不容易。
凤青帆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等着我的答案,凤灵犀今天话特别少,一直低着头,拿着筷子拨弄着碗里面的一根青菜,那感觉人是坐在这儿的,但是魂却早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那天晚上,”我斟酌着说道,“除了纸扎火麒麟,在天雷到来之前,我还见到了一个小孩,那小孩挺特别的,只是没一会儿他就消失不见了。”
“消失不见了?”凤青帆紧张道,“是走了还是怎么了?”
“走了。”
“走了?走去哪里了?你还能联系到他吗?”
我摇头:“只是匆匆一睹罢了。”
凤青帆微微叹了口气,转而又问道:“那孩子当时是什么状态?”
“就一普通小孩儿罢了,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魂魄罢了。”
我没有和盘托出,毕竟童心身份特殊,现在还没有完全成型,想要得到他的人那么多,透露出去的信息越多,对他越不利。
即使是凤青帆,我也得留一个心眼儿。
凤青帆扼腕道:“你不应该让他走,四十多年,那魂儿与纸扎火麒麟经由融化窑炉的炼化,早已经化为一体,可以说,他就是纸扎火麒麟的精髓之所在。”
这个道理我心里多少是明白的,但既然当初童心舍弃纸扎火麒麟,就说明他不愿意被其束缚,分开来未必不是好事。
我忽然就想起了纸扎火麒麟嘴里面的那颗发亮的珠子,白敬玺当时就是冲着那颗珠子去的,后来童心走了,那珠子虽然也亮,却怎么也摸不到了。
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童心在纸扎火麒麟里面的宿体,童心最终必定要回到纸扎火麒麟里面来,只是那时候的童心,可能已经不是七彩玲珑心,而是成熟为永恒之心了。
纸扎火麒麟如今在大巫师的手中,但可能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在我的手中,只要大巫师不将纸扎火麒麟交给白敬玺,在他那儿比在我这儿安全的多。
看白敬玺如今的状态,大巫师应该是没有交给他。
想到这儿,我又有些犹豫了,如果我现在去跟大巫师要的话,他真的会给吗?给我之后,我拿着纸扎火麒麟,会不会有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的抬眼看了一下凤青帆,心里面咯噔一声,我并不是怀疑凤青帆什么,只是他提起这件事情,让我忽然意识到,如今可能会有不少人正在盯着我。
但凡我有办法,不可能不去救李文星,但是要救李文星,就要拿出纸扎火麒麟,寻找童心,而有人就等着我将一切都准备好再出手,坐享其成。
这样想着,我就更犹豫了,一边是李文星的命,另一边是暴露童心,我到底该怎样选择?
这顿饭吃的磕磕绊绊,凤青帆一直在可惜童心,凤灵犀神游天外,而我心事重重,等吃完了,他们两人还想逛逛,而我则回去嘉禾小区。
地坤早就离开了,柳伏城看到我,故意摆着脸子,还在生昨天晚上我不肯跟他回来的气,我心烦意乱的,也没搭理他,转身进了卧室,大字型趴到床上,一动不动的趴在那儿。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脚步声,柳伏城进来了,也没说话,直接往我身边一躺,双手压在脑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裤管下面往上缠,冰冰凉凉的,我歪头看了一眼柳伏城,他两眼望着天花板,装作若无其事。
“幼稚。”我吐槽道。
柳伏城这才看向我,皱着眉头道:“说谁幼稚?”
“谁露出小尾巴,谁就幼稚。”我挑眉道。
裤管里的小尾巴缩了回去。
“早饭吃过了?”柳伏城转移话题。
“吃了,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正好遇见凤青帆和凤灵犀,一起在外面吃的。”我说着,翻了个身,头枕上他的大腿,他很自然的伸手把我往上提了提,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
低下头来看着我问道:“聊了什么?”
“还是昨晚从玉龙山回来的路上聊的那些事情。”我说道,“凤青帆说的的确有道理,但是做起来谈何容易。”
“最近离他远一点。”柳伏城正色道,“他的话,你也少听,听了就当耳旁风。”
我皱起了眉头,不解道:“就因为你交给他的事情没办好,你就彻底判了人家死刑了?柳伏城你心眼未免也太小了一点吧!”
柳伏城摇头:“你听我的话准没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最近有些不对劲,还有凤灵犀,你也少接触为好。”
我不置可否,这事儿也没放在心上,脑子里面却在想着别的事情:“柳伏城,今天江城市公安局有人来找我了,他给了我一些卷宗,你要不要看看?”
我从包包里将档案袋拿出来,递给柳伏城,他接过去,迅速的刷着卷宗,我将牛皮纸信封里的小纸棺拿出来,递给他:“这些悬案全都与李文星事件如出一辙,很可能是一脉相承下来的,李警官十七八年前接手这些卷宗,却是第一次再次遇上这种事情,他希望我能配合他将这些悬案了结。”
柳伏城握着那些卷宗,脸色很不好,看起来极其隐忍:“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说我父母。”我翻身爬了起来,面对着他坐好,说道,“柳伏城,你一直待在玉龙山古墓里,很多事情你比一般人都清楚,为什么就不愿意说呢?”
“十七年前,我父母就是去玉龙山古墓出的事,现在又爆出这些事情来,再加上我奶奶的小纸棺,我有理由相信,我父母当年或许就是死于同样的阵法。”
“别的事情我可以不问你,但这件事情,我必须得知道答案,这一次,你如果说,你便还值得我信任与相守,如果还是坚持缄默,那对不起……”
“你要我说什么呢?”柳伏城反问我,“我虽然在玉龙山古墓中,但却是被封印着的,当年之所以被封印,是因为我的整张皮被活剥掉,历经万苦才堪堪守住这抹蛇灵修炼至今,存活下来,外面的那些事情,我无力也无心去关注,小白,你懂吗?”
我不死心道:“那你倒是跟我说说,既然一直被镇压,为什么忽然又能从蛇形青铜器里出来?你是什么时候可以从里面出来的,柳伏城,你没觉得你的话,前后矛盾吗?”
柳伏城被我咄咄逼人的态度镇住了,眼睛盯着我,似乎要发火似的,我心里面其实也藏着一股火气,对于柳伏城一直藏着掖着的火气。
“小白,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告诉你,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徒增你的烦恼罢了。”柳伏城最终说道,“但是关于我出关这件事情,其实还是可以跟你解释一下的。”
“从两千多年前我被镇压,一直到蛇形青铜器被你老师那一行人带出去,经历了很多次的动荡,每一次动荡,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次争取出关的好时机,我每次都很努力,直到三十多年前,有人施法,动了镇压我的阵法,才让我有了喘息的机会。”
“然后就是十七年前,玉龙山古墓又发生了一次大动荡,蛇形青铜器以及其他几件陪葬品,一起被带了出来,我才重获自由,但是这种自由是相对的,毕竟,我的蛇灵一旦脱离了蛇形青铜器,很快便会面临着灰飞烟灭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