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李梓木抱着电脑刚离开,下一秒唐成川就从背后拽住了她,因为醉得厉害,所以眼睛里水汽弥漫,颊边是异常的潮红,盯着李梓木,他唇瓣抖了抖,却还是嗤笑着开口问:导师你哪个导师让我看看你们导师是怎么催你的,竟然让你现在连看我一眼都懒得看。
唐成川,你发什么精神啊松开。
李梓木生气,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即使唐成川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压迫感很强,但李梓木却丝毫都不害怕,像个梗着脖子和妈妈吵架的小女孩,她甚至在思索该说什么样的话才能刺得他崩溃流泪。
我松开李梓木,我松开你他妈就飞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真的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了.......你之前在床上哄我张腿,你说毕业了就娶我,我他妈信你了李梓木!我他妈信你了!但你现在这样,碰都不愿意碰我,你说话还算.......你哭了唐成川,又哭了唐成川还没骂完,眼泪扑簌簌止不住地落下,原本还在赌气的李梓木见状,反而心底升腾起诡异的兴奋。
她喉咙深处一阵阵渴,此刻根本不想在吵架了,磨了磨牙齿,她搂住唐成川的脖子,将他推到床上,一口咬破了他颤栗的唇瓣。
唔你、你混蛋李梓木,你滚下去,老子不让你咬了,你滚下去你个混蛋。
唐成川推着李梓木的肩膀,别过脸不让她咬,但李梓木却不恼,反而笑眯眯地捧住他的脸亲了亲,实在忍不住才咬了一小口磨磨牙。
唐成川不哭也不挣扎了,只是眼睛泛红地瞪着身上的少女。
唇瓣上的血珠抿开,衬得他俊朗凌厉的面容都显出几分英气的妩媚。
李梓木更是心颤,克制地亲了亲他的唇角,手却熟练地伸进他的衣领,捏着那团还印着她牙印的绵.软,李梓木又一次承诺:妈咪,妈咪你不要总是怀疑我好不好我肯定会娶你啊,妈咪,这世上这多人,我只会想娶你。
凶口没有消下去的咬痕一阵阵刺痛,而唐成川却仍又一次自己解开了扣子,他怜惜地揉着女孩的后颈,抽了抽鼻子,声音含着哭腔,心里空落落的,却仍是不管不顾地妥协,张开腿献上自己一身皮肉,只赌她那一点虚无缥缈的爱。
嗯,对不起木头,我信你,妈咪只信你,只要你来娶我,别人不都可以。
李寒见李梓木这么不客气,恼意更甚,推开拦着他的兄弟,扯着李梓木的衣领就要把她往外拖。
而李梓木眼皮都没抬,抄起架子上的菜刀砍在案板上,目光瞟了眼他的手,平静道:撒手,唐成川不在家,我自己会走。
你还敢提川哥!李梓木,你他妈当初一言不发就玩失踪,川哥这边刚忙完他爸的事情,被受害者家属打得肋骨都断了几根,你一个电话都没打,他妈的,川哥发烧都快烧糊涂,还在喊你的名字,给你道歉,求你别不要他!后来他伤刚能下地,又偷偷跑去武城找你,结果你脸都没露,发个短信就算和他分了!初中你追川哥,谈恋爱谈谈谈谈了他妈的十几年,结果一条短信你就决定不要他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们哥几个追到武城,他就要冻死武城街头了!!你有一点良心吗李梓木现在川哥好不容易愿意结婚稳定下来,你要点良心,明天就别让川哥看见你!你说完了么李梓木淡淡地睨向李寒,自顾自戴好手套,她推开堵在门口的人,忽然嗤笑一声,扭头道:唐志成醉酒驾驶撞死了人,受害者家属揍他儿子,不合法理但合情理,当初一开始我是不是告诉唐成川,让他武城找我,不要管他爸的事情,任着坐牢还是其他,随他去。
唐成川自己要当二十四孝大孝子,我难不成还得陪他一起在受害者家属面前下跪赔罪再者说,是我追的唐成川又怎么样又没哪条法律规定了追到谁就要一辈子喜欢谁三年前唐成川一门心思扎在烂泥一样的家里,我好不容易摆脱自己的原生家庭,不想陪他继续烂在华安镇这个破地方,我有什么错李寒,做人不要太双标。
你体谅你川哥,你也体谅体谅我,放心,明个放心陪你哥结婚,他不是那种会临时反悔抛下新娘的烂男人,对你哥有点信心。
离开唐成川家里的时候,正是下午四五点钟,冬日里灰扑扑的太阳落下去,华安镇的一切都像生了铁锈一样,她骑着车没有戴围巾手套,风一缕缕针扎一样钻进骨头缝里。
她齿关战栗,痒得几乎受不住了,停下车,躲在华安镇烂尾楼的废墟里,她用力咬住手腕,直到满嘴鲜血的腥甜。
李梓木抓住乱糟糟的卷发,眼泪一颗颗洇出眼眶,承受不住,呜咽着碎在卷起塑料袋的风里。
唐成川......凭什么啊,你结婚了,我怎么办唐成川,你说过要当我的妈妈,当我的爱人,你说过的......我可以说话不算数,你不可以,唐成川,是你说的,妈妈永远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李梓木,我永远不会不要你,你是我最爱的木头宝贝。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李玉凤和隔壁小华妈约好一起去坐车到天宇酒店,给小川捧场的时候。
在家里向来沉默的像个幽灵一样的女儿,竟然主动下楼跟她说要一起去。
李梓木打理了头发,微卷的褐色短发,圆润明亮的眼睛,配着女儿苍白的皮肤,都显得二十五岁的李梓木仍旧稚气得像个小孩。
李玉凤有些恍惚,总觉得这些年女儿始终困在被她丢在华安镇的童年里,从来都长不成一个健康的大人。
你化妆了吗毛毛她牵住女儿的手,冰凉又蜷缩着,李梓木将手缩回袖子里,不自然地对李玉凤点头道:嗯,化了点淡妆,不然太憔悴了。
不憔悴,我们家毛毛一直都是最好看最洋气的小孩。
李玉凤喊李梓木毛毛,这是李建树小时候给她起的小名。
华安镇有很多毛毛,李玉凤还小的时候,也被爸爸李建树喊成毛毛。
后毛毛长大,和错误的男人结婚又离婚,大着肚子回家那天,李建树第一次没有再喊她毛毛。
李玉凤知道李建树还在生气,但他依旧给女儿准备了最软的床,六十多岁的老头伺候着女儿直到她生产出了月子。
李玉凤背着行李偷偷跑出家的那天晚上,李建树屋里的灯早早就灭了,直到铁门咔哒合上,老房子重回寂静。
他听见女儿屋里传来小孩嘹亮的哭声,重新拉上灯,李建树走出屋子,将襁褓里小小的女娃抱到怀里,像小时候哄女儿那样,他哄着女儿的女儿,沙哑的嗓子别捏地轻轻唱:毛毛乖,毛毛乖,毛毛睡觉,大灰狼不会来.......十点多钟,李梓木和李玉凤还有隔壁小华妈,一起坐小华姐的顺风车到了天宇酒店。
酒店经常承办华安镇的各种宴席,李梓木小时候跟着姥爷就在这里吃席,那时候她一边吃,一边着急,找准大妈大婶们打包菜的时机,提前站到椅子上,端起桌上没吃完的牛肉、鱼肉还有烧鸡烧鹅......兜在塑料袋里,最后的甜汤没喝几口,李梓木就抱着可乐瓶往酒店外跑。
姥爷追出来,看到唐成川就知道李梓木打包剩菜的意图了,想到这孩子的家庭,他叹了口气也不好说什么。
出来给了李梓木十块五块的零花,然后嘱咐了句天黑记得回家吃饭。
李建树就继续回席上喝酒了,而唐成川红着脸,有些不自在,想争口气和李梓木说他不要剩菜。
但还没开口,李梓木就急不可耐地轻轻咬了下他的脸,抱着他往马路边推:我牙又痒了,小川,你家没人吧现在咱们去你家吧,你吃饱饭给我咬几口好不好,我忍不住了.......李梓木小的时候眼睛更圆更大,巴巴望着唐成川,像亮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