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凌晨三点,喧闹的夜市刚刚散场,街道上还没有清洁工的身影,24小时便利店的店员用手撑着下巴一下一下的点着头。
寂静如通微不可察的雾。
现在,是这个城市最安静的时侯。
张桐悄悄的关上家门,他的动静很小,以免惊动了熟睡的父母和妹妹。
没有选择电梯,他踮着脚尖从八楼逐级而下,步履轻盈。
他最近有些失眠,这对于一个患有妄想症的精神病人是常有的事,他往往排解失眠的方式就是索性不睡觉了,在凌晨三点这个世界最安静的时侯,选择在空旷的城市中漫步。
但是这不能让父母知道,好歹自已也是高二的学生,正处于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年——虽然每年都会被说是最重要的一年。
不能让父母知道自已每天半夜不睡觉偷偷溜出家门。
走在空旷的街道,旁边各种商铺的卷帘门拉下来,但是霓虹灯还不分昼夜的亮着,绕过几位互相搀扶宿醉的打工人,张桐停在了一个贩卖热饮的自动贩卖机前:
“以前没注意过,原来在晚上自动贩卖机的灯光这么亮吗?”
他掏出几枚硬币,选购了一罐奶茶,机器“咕噜咕噜”的响了几下,最后发出“咔”的声音,随即再也没有动静了。
“啊——”
张桐发出一声轻叹:“居然被吞硬币了?”
自动贩卖机上有客服热线,但是张桐出门没有带手机,于是只能自认倒霉,准备离开了。
然而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喂!少年!”
张桐循声望去,这声音的来源既不在前也不在后,而在他的上方。
那是一个倒挂在路灯上的少女,她双手环胸,赤着脚、穿着牛仔短裤,衬得修长的双腿越发笔直,长风衣和浅茶色的头发垂下来,露出精致的小蛮腰、鼓鼓囊囊的运动背心和光洁的额头,但是由于背光,张桐看不清她的脸。
她好像并不是用脚背挂在路灯上的,而是踩在路灯的下方,像是蜘蛛侠或者将查克拉凝聚在脚底的忍者?
张桐眯了眯眼睛,路灯有些晃眼,然后他并没有搭理这道声音,转过身继续散步。
那个少女发出惊讶的“啊嘞?”的声音,然后锲而不舍的继续喊道:
“喂!那边那个少年!”
“喂!那边那个穿着黑色卫衣一米八上下,留着中长发,L型清瘦的少年!”
张桐依旧没有停步,那个少女跟了上来,她一会儿在张桐的前面倒着走,一会在张桐的身侧背着手弓着腰盯着他,更甚至倒着飘在天上用那双粉色的眼睛与张桐对视。
然后一直“少年少年”的叫个不停。
走了约莫两公里,张桐已经隐隐看见了自已学校红砖堆砌的房顶,不过在夜晚也呈现暗淡的墨色。
那个少女还锲而不舍的“少年少年”的叫着,本来晚上出来就是图安静的张桐烦的头都大了,他停下脚步,非常礼貌的说:“能不能请您安静一点!”
少女随着张桐脚步停了下来,惊讶的说:“原来你不聋也不瞎,为什么见了我没反应?”
“医生说再和我的幻觉交流我的病情会更严重。”
张桐随口回答了一句,想了想,决定折返着往回走。
“幻觉?什么幻觉?我不是幻觉,我是希拉!”
名为希拉的少女终于不在少年耳边不停地“少年少年”的叫了,但是依旧唧唧喳喳个不停:
“我看你连续好几天晚上出门了,少年你有什么烦心事吗?还是你也是吸血鬼?”
“不对,你身上的味道很香,吸血鬼一般都是臭的。”
“少年你顶着这么香的味道连着几天在我面前晃悠简直是犯罪!”
“少年你能让我咬一口么?”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希拉已经张开嘴露出了长长的獠牙凑到了张桐的脖子边上,张桐罔若未闻,希拉保持着要咬的姿势五六秒,发现张桐没什么反应,撇撇嘴,“切!”了一声。
“少年你为什么不怕我?我可是吸血鬼!”
张桐依旧当希拉不存在,希拉自讨没趣,像是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