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弟,张年兄,请务必鉴谅我打搅片刻。许知府盯着这位以清正闻名的官,微微一笑:你奉旨行事,我本不应该拜访,但我是本郡知府,粮仓粮道的事也涉及。
你查粮的方略,可否见告一下呢许知府笑着看了一眼,说:这样,我才可以积极配合于你。
这样啊!张岱神色缓和些,不过他早不是当年初出茅庐的小子,这场面话说的再好,也得拿出实际行动才行。
沉吟了下,说着:其实,我查粮的方略,并没有出奇的地方,无非就是认认真真查,仔仔细细核实。
一斤粮也要追究到底,这样才能把那些贪官污吏,绳之于法。
你说的对,对贪官污吏,就不能有宽容,你是钦差,有什么号令,我必会听从,不然,就愧对朝廷了。
许知府听了罢便起身,定了定,又说着:师弟这次千里迢迢过来,一路上住着驿站,只带一个贴身家人,尤其辛苦。
知道师弟清正,可差事繁重,也要保重身体,我送来一百两银子,还请师弟收下,供衣食所用,便是平日里打赏跟随的人也好。
放心,都是干干净净的,我的官俸,不会有一文脏钱——我也该辞了,以后查桉,总归还要见面的,不差今天这点时光。
一听这番话,张岱微怒,他坐在这里一直听这解鹿府的许知府说废话,为的可不是这些!
他还想着,许知府是不是因与自己同门,打算先提前过来,与自己说一说解鹿府的情况,又或有什么为难之处想要让自己周转一二。
若是这样的情况,帮忙自然是不会帮,但也可以通过话语中的破绽,得到一些线索。
结果现在这是干什么
来找他,就是为了给他送银子当自己是什么人了
一股火就冒了上来,这样直白送银子,对张岱来说简直就是侮辱!
但他还是忍了气,没有发火,而也站起身来一抬手,正色说:我也当过知府,知道万事繁忙,不过年兄,解鹿府一年解粮十万石到粮库,不知可有记录
如果有,请移交文书给我。
许知府本来是要让家人将木匣子拿过来,听到张岱竟如此直白地直接问这个问题,不由笑了:师弟,这些公文,当然是有,但是你也知道,只有原始帐薄,没有汇总。
而且,哪怕你奉旨查桉,也不能直接拿走,这种档桉要是有损丢,就有火烧档桉的嫌疑,愚兄承担不起。
要一一抄录,还得时间。
并且,咱们私底下说这些就见外了吧这乃公事,这个问题,以后再商讨不迟。
张岱却不吃这一套,似乎也没看出许知府已有些不悦了,或者就算是看出来了也不在乎,直接问:既不是谈公事,那你又是为了什么事而来
许知府叹着:师弟,这里面的水可深着呢,我是因咱们是同门,才要劝你一句,凡事不要太过认真了。
你要调查粮仓这没错,可调查,也有调查的方法,你这个只管闷着头调查的法子,可是要得罪人……好,我知道你不怕得罪人,但你查粮,也要为大局考虑啊!
说到最后,知府的神情也凝重了下来。
见着张岱越发铁青的脸,就又叹了口气,仿佛是看到了不懂事的孩童一般,语气有点沉重:你可知什么是大局比如说为了皇上,为了太孙的清誉……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