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骊珠,赶快和陆亭遥成亲吧(1/2)
次日。
沈骊珠收到一张请帖。
帖子上是她熟悉的,来自京城裴家的印记。
她眉心微动。
在陆府摇光池救卫琮时,她自是看到了太子身旁的裴景澜。
他如今已经是太子少卿了。
裴景澜效忠东宫,骊珠并不想给他增添麻烦,所以也只当……相见不识。
却没想到今日这样一封帖子收到手里。
上面讲,裴景澜邀她在一间名叫小月阁的茶馆相见。
沈骊珠独坐片刻,思量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前往。
她不知道暗中有没有太子的人盯着,但为了谨慎起见,沈骊珠暗自吩咐浅碧找来齐宝衣。
宝衣,请帮我一个忙。
…
齐宝衣换上沈骊珠的妆饰和衣裳,戴着面纱,被浅碧扶上马车。
同时,沈骊珠自已则戴上惟帽,从侧门悄然登上另一辆马车出府。
其实,正当年纪,爱吃爱玩,明媚活泼,无忧无虑的少女,远比沈骊珠的身形要丰盈一些。
不过,她刻意朝沈骊珠的样子一打扮,远远的一露面,落在少臣眼里,很容易就被误认成沈骊珠。
…
从来都是金光灿灿,手上臂环银钏,指头宝石翡翠的齐宝衣,第一次穿得这样素净寡淡,她浑身都感觉不自在,倒不是嫌弃,而是一种需要处处刻意模仿别人的奇怪。
她不明白表姐为什么要自已短暂地扮成她出门一趟。
不过,表姐很少央求她做什么。
即便是容颜有瑕,在齐宝衣眼里也依旧美若天仙的美人儿,她自然是舍不得拒绝她的任何请求的。
但,仍旧好奇。
坐在微微摇晃的马车里,齐宝衣做贼一般凑到浅碧耳边,用气音问道:浅碧,浅碧,你说表姐到底是要去见谁啊,不能大大方方的去,为什么还非得要我扮作她的样子,就好像……在躲谁一样。
浅碧心说,自然是在躲太子。
其实,太子也未必时刻盯着齐府,盯着小姐,但今日小姐要见的那个人身份特殊——
东宫少卿。
小姐不想给他添麻烦。
然而这些话,浅碧只能烂在肚子里,不能跟齐宝衣说。
宝衣小姐……浅碧低声开口,正想哄一哄齐宝衣,此时马车却倏然一停。
浅碧稳住身形,一手撩开帘子,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却见车夫被人打晕过去,那个在药庐外的后山小竹林险些掐死她的少年,依旧是黑衣劲装,发带鲜红,被束得极为纤细的腰身上藏着一柄银白软剑,开口说了声,殿下要见阿姮姑娘,所以……得罪了。
浅碧一惊,心生警惕,刚欲质问,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金陵城里……
话还没有说完,少臣就一记手刀扬落,毫不怜香惜玉地劈在浅碧颈后。
齐宝衣惊恐地看着浅碧倒下。
天,我不是像话本子里一样,碰到劫财劫色的了吧
你——齐宝衣也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所有的惊恐表情被遮于那方面纱之下,少臣同样敲晕了她,语气恭敬地说了句:阿姮姑娘,得罪。
不过……
少臣蹙了蹙眉。
虽然觉得今日的阿姮姑娘,好像跟往日的清冷如画有所不同,那身形好像圆润了些,那眼睛好像也格外……清澈愚蠢,心下是觉得有些微妙的不对劲。
但,阿姮姑娘是殿下重视之人,说不得以后还会是东宫一殿主位的良娣或侧妃娘娘,她真正的容貌,连殿下都不曾知晓……
所以,饶是少臣潜意识里觉得骊珠很不对劲,素来拿剑的右手都已经有些蠢蠢欲动,却终究按捺住了自已,没有去摘齐宝衣的面纱。
车帘重新放下。
透过虚掩的淡纱帘子,可以窥见两个女子倒在里面。
少臣坐回车辕处,轻轻一甩鞭子,抽在马背上。
车轴滚动,白金色的华贵马车朝着一个方向驶去——
千金台。
…
沈骊珠是聪明的,她猜测到太子暗卫可能在齐府附近盯着她,她出府或许惊动对方,所以叫齐宝衣扮作自已的模样转移视线。
却没想到,太子的人竟然这样大胆,光天化日在金陵城内也敢劫人。
她到底是闺阁女子,不知道这些拨弄朝堂风云,覆手天下的上位者,行事是怎样的肆无忌惮,无所顾忌。
-
名叫小月阁的茶馆。
一名戴着惟帽的女子步下马车。
那顶惟帽落下淡色的长纱,几乎将女子整个人都包裹进去,不见容貌,不见身形,只在及腰处露出一段青丝,似有光泽如许。
但,从她纤细的身影和那幽兰般的清冷气质,可以推断出——
这必定是一位美人。
小厮热情地迎上前,只听女子道:我与人有约,在汀兰阁。
移步登楼,推开雅间门扇。
小厮退下,关上门后,沈骊珠抬手摘下惟帽,露出一张青纱遮面的容颜来,对着早已坐在汀兰阁里的男子说:裴少卿,久等了。
裴景澜坐在桌边,身姿端方如玉,手边茶香萦绕。
这样的好风姿,上京城无数少女的春闺梦里人,此刻听见沈骊珠如此疏离的称呼,他却笑得有些微微苦涩与怅然。
骊珠,如今你竟然连一声裴大哥都不愿这样称呼我了么我们一定要生疏至此么
沈骊珠沉默了下,改回曾经的称呼,……景澜哥哥。
嗯。
裴景澜目光炙热又克制地落在她脸上,重逢后两次见她,她都戴着面纱,上回在陆府的摇光池边也是。
他心里明知可能是不好的事,甚至对骊珠来说是一种禁忌,却没控制住自已的心绪,忍不住问了出来:骊珠,你的脸……
沈骊珠下意识摸了摸眼尾那道伤疤,却不似李延玺问及它时那般会被刺激到。
她甚至淡淡笑了下,连声音里都是释怀的情绪,这个啊,不过是少不更事付出的代价,景澜哥哥你知道的。
裴景澜当然知道!
那年宫宴,她被太子叱娇娆媚上,逐出皇宫后,永安侯府的人来接走了她。
他只知道她处境艰难,身边从小跟着她一起长大两个侍女,轻红被杖毙,草席一卷,尸身扔入乱葬岗,而她被关进了小佛堂。
他以为,后宅阴私手段无非是罚跪、抄经书这些。
他以为,她再怎么样,也是永安侯府嫡女,有贵妃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