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多，眼就杂了。
尤其是她和顾言尘目前的身份特殊，在场就只有段逸和齐明贺知晓，万一今日她问诊的事情传出去，沧州这么大，京中绝对在此地安插了眼线。
院子最西边的小院内，一名小厮站在门口翘首以盼，而卧寝内，半靠在床榻上的男子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拉了拉沉重的棉被。
“来了，来了...”
门口传来小厮喃喃自话的惊喜声，男子抓着被子的手紧了紧，被病痛折磨到没了光彩的眼神亮了一瞬，但很快又暗淡下去。
冉青玄从踏入小院后，便看出齐家的用心良苦。
任何东西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花园，爬架，矮树，还有从正寝门口一直延伸至二层回廊的斜坡，无不诉说着齐东夫妇对他的疼爱。
“似乎有硫磺的味道。”冉青玄轻耸鼻尖，忍不住低声喃语。
边上齐明贺听到后，开口解释。
“顾夫人真厉害，这温泉水是大伯他们从几公里外的泉坊引回，为的就是让院中四季如春，这样大哥想什么时候出来走走都不寒冷。”
冉青玄停下脚步，扒开脚边一株花草，捧起一捧湿润的泥土闻了闻。
土腥味中夹杂着硫酸的味道，味道很淡很轻，甚至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
“神医，是有什么问题吗？”
冉青玄起身，看似随意的在院中到处走了走，越走，脸上的表情就越发严肃。
齐家人紧张的等在原地，不明白冉青玄为何去扒拉院中无关紧要的泥土，甚至反复闻了闻。
小厮端来热水，冉青玄洗过手之后默不作声的扫视齐家人一圈。
“从地下引温泉水的法子是谁提出？”
齐家人一起看向齐东。
“就是泉坊的掌柜，此人常年在齐家药局买泡药泉用的草药，半年前我去泡汤泉时无意间提了一嘴院中地龙受热不均匀，他便提出引温泉水...”
冉青玄眉头紧锁，突然问了句。
“你确定是无意间提到的吗？”
齐东面露疑惑，正要说确定的时候猛地瞪大双眼。
“不，不是，当时我去的时候汤泉的赵掌柜正在和客人争论，说是他这温泉水对身体好，还能引进地下让房屋受热。”
“我听了一嘴，当时就询问他能不能引至齐家，后来的确如赵掌柜所言，明景这院中自入秋后都没冷过。”
冉青玄冷笑一声：“院子是暖和了，可你儿子的病却短时间内加重，我说的可对？”
这下不止齐东，就连知情的齐衡生都一脸震惊。
“什么意思，神医这是何意，明景的病情加重了？”
杨素兰一脸懵，看向愣住的齐东时情绪变得有些不稳。
“老爷，明景的病何时加重了，为何我这当娘的却不知？”
“老爷为何瞒着我，为什么？”
“齐大夫人，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还是赶紧让人去把流入院中的温泉口封上，如果可以，最好尽快让齐明景搬到别处，这件院子短时间内还是不要住人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