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方向,造异象。]
纸条上短短一句话,让裴璟瞮眉头猛地皱起,“这是崔辞安那边的人递来的?”
“嗯,寻常百姓打扮,在我经过外围百姓围观处视察时塞给我的。”
池墨有些懊恼,“不过没看清人长什么样,只在后头为了证明身份,还塞了一小块布料,臬司最常见的衙役服饰。”
“他不想留把柄,你看清楚了也是徒劳。”
裴璟瞮稍稍一想,便知道崔辞安的用意。
他虽然有意向瑞王那边卖个好处,但现如今瑞王起势还未曾有眉目,若是全然将身家性命赌在一头,不像是聪明人会干的事。
最好的法子,便是现在两头不得罪。
先前顺瑞王的意,成功让盛京众人都知晓裴谢两家的公子在灯会那晚也亲身经历,将事情闹大,引出权贵一案,顺理成章让瑞王回京认罪。
这一次,不管成与不成,崔辞安都已让了实事,不若再卖他们这边一个好,后头什么大事,便都和他无关。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你去把赵立叫来。”裴璟瞮在池墨耳畔低声吩咐过后,手撑着挡住淋泄铺陈的日光,一身锦红瑞虎官袍上所绣的金线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日头逐渐从云层渐出。
官员皆跪于地面,由官职从高到低排列下来,听着祭台之上的祭词跪拜行叩礼。
而官眷们并不需要如此劳累地祭拜,只在大流程时跟着行礼即可。
于是男女双方自然便分开了。
岁妤拿团扇给娘亲挡住些许日光,祭台上的流程已经到了送神,奏乐声逐渐激昂。
众目睽睽之下,瑞王起身朝天一拜,慷慨陈词:“今日乃是祭祀祖宗、天神的日子,本不想因为我一人耽搁大家的时间,但是先前我妻兄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竟对我大郢子民让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
说着瑞王竟然掩面而泣,情感极其充沛:“我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宗,若是父皇还在,定要说我驽钝了。”
底下围观的百姓见一介尊贵王爷,竟然对他们自称“我”,还当众剖析自已所犯下的过错。
听缘由也不是他知道的,霎时间激起底下百姓的仗义执言。
“王爷没错,是那等贪婪之人不知记足,最后还要您来背黑锅。”
“对,王爷没错……”
“王爷没错。”
瑞王眼眶通红,俊朗的面容也被染上几分威严下的柔情,似是被天子臣民感染到。
对着皇帝一拜,“皇兄,臣弟斗胆再叫您一声皇兄,为了杜绝还有人想借着臣弟的权势鱼肉百姓,是以,臣弟要——休妻!”
“瑞王妃娘家不堪,臣弟委实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还请皇兄应允。”
当今皇上——盛晏昭冷眼看着自已臣弟上蹿下跳、自导自演,情绪激动之时还跟着流下两滴泪水,不负父皇在世时能将老人家哄得眉开眼笑的本领。
瑞王妃的娘家只是京中七品小官,当时先皇亲自赐婚,杜绝了盛晏暲想要求娶高门贵女的心思。
后不过短短数月,父皇驾鹤西去,传位于他,临终之时谆谆嘱咐:“你弟弟只合适当一介闲散富贵王爷,若是叫他治国,祖宗基业便毁了。”
一介慈父形象跃然纸上,是他从不曾见过的模样。
自记事起,他便是在一条又一条的皇家规矩和父皇师傅的冷脸当中度过的,他的父皇,也从未给过自已这样慈祥的笑脸。
只因他的母后,孝贤皇后,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却不是父皇喜爱的女人。
父皇给他的母后尊重,死后给予追封厚葬,更是将他作为皇储培养,除了舐犊情深,好像什么都给了。
他的好弟弟得了父皇所有喜爱和优待,却妄想着父皇根本不曾想过给他的东西,真是可笑至极。
“他心思不坏,只是极易受人挑拨,有些蠢笨,若是到时侯你们二人有龃龉,父皇没有其他愿景,给他留条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