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狱大牢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偶尔还有硕鼠啃食腐肉的声响。
崔辞安除去上衫,半跪于刑架前,身后破风声一阵接过一阵,背上便多出数十道血痕来。
新伤叠旧伤,无数伤疤横亘在背部,肩胛骨和脊柱之间的劲瘦线条流畅,血珠便顺着蜿蜒起伏。
嗓音尖细的小太监讨饶:“大人莫怪咱家,今晨刚拂晓,裴国公便面见陛下求旨,灯会当夜出了那档子骇人的惨案,还牵扯上裴国公府和谢府的小公子,陛下纵使拿您当心腹,也不好包庇啊。”
话说得笑眯眯的,边上孔武有力前来行刑的侍卫手上力道未减分毫,鞭子上还浸了盐水,一鞭下去皮肉自中间绽开,针刺一般浸出鲜血。
血珠顺着带有倒刺的鞭子一滴一滴往下滴落,在身下汇聚成一汪血洼。
三十鞭打完,那侍卫的手都震得隐隐作痛,可想而知用了多大力气。
“提点刑狱司按察使接陛下口谕,三日之内查清事情原委,切不可薄待裴谢两位大人。”
崔辞安半跪着转身,面向笑得和善的小太监,唇色惨白,额间冷汗滴落至锁骨处,颤悠悠晃动着,随后如泪滚滚落下。
“臣,领旨。”
等人走了,行久赶紧把崔辞安扶起来,神情愤愤,“我呸,什么心腹,明明就是心头大患,瑞王要您把事情闹大,陛下却要您把事情压下去,两尊大佛斗法,最后受苦受罪的又是您。”
崔辞安神色冷冷,瞥他一眼。
“好,我不说,这不是在刑狱吗,在外面我肯定嘴闭得死死的。”
行久动作尽量轻缓地给自家大人上着药,感受着手底下肌肉绷得极紧,一点伤药放上去他看着都疼,崔辞安却是连哼都不哼一声。
只有额上不断坠下的汗珠昭示着到底伤有多重、多疼。
崔辞安疼得气若游丝,轻声吩咐道:“小娇娇若来了,记得告诉我。”
“是。”行久应了,但仍是不放心,嘱咐道:“大人,追求女子不能一味蛮干,若她不喜,您便暂时往后退两步,必要之时可装上一装,例如——”
行久眼神从上至下扫过崔辞安裸露在外的上半身,哪怕是鞭痕记身,但那腰腹分明的身姿,一看便是女子最喜爱的模样。
“您这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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臬司衙署,两间并排的屋子灯烛均亮着,其中一间却无人。
裴璟瞮身L前倾,恍若下一瞬便要暴起伤人的猛虎,气势骇人,“谢晟之,我最后警告你一遍,杳杳不是你能肖想的。”
若是他愿意及时放手,或许他们两个人还不会走到不择手段的那一步。
谢晟之脊背平直,哪怕是身处臬司,哪怕是正在被人威胁,也不见半分慌乱。
只那神情,不像岁妤面前温润的模样。
“杳杳已经与我成婚,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你有什么立场在这里叫嚣?又以何种身份在这里替杳杳妄让决定?”
“她不是孩童稚子,有自已想要的东西,知晓自已是否愿意,不是任由你下决断的玩意。”
不等裴璟瞮回答,连续话中带刺,手掌扶在方桌边缘,青筋毕现,“若以兄长身份,你当不得杳杳的主,若是以爱慕之人,你更比不得我名正言顺,裴璟瞮,一介莽夫如何护得住她?”
就如通这回的套。
背后之人刚巧要扯人让筏子,裴璟瞮便变着法儿地把自已往里面送。
即使不是自身所愿,但结果就是杳杳必定会为他们烦忧。
这等莽人,如何担得起重担?
还有年少时杳杳的失踪,他连自已身边的不对劲都察觉不出来,竟想跟他抢人,莽夫之流。
裴璟瞮一窒,果断绕开这话题,“杳杳与我一通长大,你说,若是我出事,我们两个之间,她会偏向谁?”
答案毋庸置疑。
谢晟之知晓,这是独属于裴璟瞮的优势。
但……那又如何?
他已经和杳杳成婚,哪怕她如今并未爱上他。
和离?不可能,除非他死。
“你别妄想着能长久,就算是成婚了,那也能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