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不知你要状告何事?”
“大人,公公吊死,我夫被污杀人,民妇特来县衙申冤!”
说着,郑氏举起手中状子。
“请青天大老爷明察!”
对着捕头使了个眼色,捕头从郑氏手中接过状子交到县令手上。
打开状子,县令瞳孔微缩,神色陡然严肃起来。
“好犀利的文笔!”
“门高九尺,石垒十寸,六尺老汉嫣然独死?
大雨滂沱,足下无泥,衣衫尽湿何以回门?”
“郑氏,本官问你,这状子出自何人之手?”
“这……”
郑氏眼珠微转,回忆着方青的告诫。
“回大人,状子出自一位姓方的讼师之手。”
“方讼师?”
县令的目光下意识转向正在记录的主簿,主簿是本地人,任职超过二十年,县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瞒不过他的耳目,不想这次主簿也是一脸疑惑。
“咱们县有姓方的讼师吗?”
“没有吧……”主簿迟疑片刻,也摇了摇头。
“郑氏!不知这位方讼师全名为何?”
“这……”
郑氏摇摇头,“方讼师民妇也是今日才认识,他只说他姓方,其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郑氏微微一顿,“大人,可是民妇这状子有什么问题?”
“这倒没有!本官只是想问问而已。”
“这状子写的极好,一针见血!”
虽是这样说,然而不知为何,县令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安,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讼师又让他开始觉得自已之前该是判错了。
但很快,这种异样情绪就被县令强制压下。
“李捕头,你去看看仵作验尸的结果出来了没有?!”
李捕头回来的很快,回来时手里还拿着一张尸单。
“嗯?”
脖子上竟然有两道勒痕,且并不交于耳后?!
一手拿着尸单,一手拿着状子,县令沉默片刻,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王父背德,戳破后羞愧自杀,不想死后被熟人发现,为图敲诈移尸王二门前。
该是这样了!县令如此宣判,心中也暗暗向自已解释。
…………
王家庄最北边靠山处有一三进宅院,宅院本是外姓人所建,因娶了本庄女子就落户在了这里。
二十年过去,宅院早已破落,男主人也在十年前失踪,只余一对母子相依为命。
母弱子幼,生活艰难,母亲白日下田耕种,晚上还要为人浆洗衣服,最后甚至变卖宅院也要支持儿子读书。
好在儿子争气,十年寒窗中秀才,免了赋税家里才稍稍宽裕些,但依旧困苦。
然而如今这两年,不知是什么缘故,这家竟然突然富庶起来,不仅田地请人耕种,家里买了仆人服侍,就连宅院也重新买回来翻新了一遍。
此时,后院东厢房,一男子正站在铜镜前打量着自已,铜镜被打磨的十分光滑,映照出的人影清晰可见。
只见镜中人儿身材修长,长发披在脑后,用发绳箍起,细长的眉毛弯弯,眼睛温柔的似乎能滴出水来,鼻梁高挺,微薄而轻抿的唇上点缀着樱花般的颜色,嘴角微微勾起,未语先含三分笑。
六分风流,四分轻佻,怪不得能将郑氏迷的神魂颠倒。
想到郑氏,方青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