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在我十二岁那年结婚的,殷迟舟,也就是我的这位继父,比我大十岁,当时……才二十出头的样子。
陈颖芝端起咖啡杯喝了口,眯起的眼眸里充满了对往日的回忆,仿佛再一次回到了,当年初见对方时的场景。
俊逸的青年从旋转楼梯走下,来到她面前,弯下腰微微一笑。
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都说他是为了我爸的遗产,才跟我妈妈在一起的,早晚有一天,会卷走一切,逃之夭夭。
可这么多年过去,现实狠狠地扇了那些人一个耳光,他不仅对我妈妈一心一意,没有闹出过任何绯闻,而且还为陈氏尽心尽力,当牛做马,至今仍拿着在位的工资,不曾占过一分股。
也就是意味着,假如我妈妈现在甩了他,他一无所有。
十年的青春啊,他是得有多爱她,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对方明明是带着笑和称赞说出这些话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姜海吟却莫名地有种违和感。
就像是……陈颖芝其实更希望那位继父来他们家,图的是其他东西。
叩叩。
说话间,敲门声响起。
姜海吟见对方靠着抱枕,一副懒懒不想动弹的样子,便主动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正站着殷迟舟。
他温和地笑着,身后跟了名捧着茶盘的女佣。
就算是一心只有某人的她,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男人的气质和样貌,与邹言相比较,也是不遑多让的。
难免让人无法不怀疑,他是靠美男计上的位。
厨房刚出炉的点心,你们女孩子应该会喜欢,要不要来一些男人的嗓音也很温和,像是没有一点攻击性。
姜海吟不禁想到了陈品清,从某些方面来说,这对继父子十分相似。
同样的温文尔雅,非常善于待人接物。
仿佛……师出同门一般。
房间里,陈颖芝没吭声,她歪着脖子,将大半张脸都埋进毛绒玩具里,只伸出一只手摆了摆。
极度不耐烦的样子。
本人无所谓,姜海吟倒是为她的行为感到有点尴尬了。
正欲说些什么调节气氛,却见这位年轻的继父好脾气地自顾自道:尝一尝吧,是我从D国带回来的配方,当时我见客户时随手拍下的照片,你不是有点过赞吗,我都记着呢。
你能不能别烦我,走开啊!陈大小姐突然闷吼道。
男人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姜海吟忙上前接过女佣手里的托盘。
交给我就好,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呢,谢谢……
下意识的叔叔两个字,被硬生生地噎了回去。
殷迟舟的目光转移过来,在她身上停顿了两秒,微笑着点点头,随即离开了。
回到阳台上,姜海吟将那盘精致的甜品轻轻搁在茶几上,推了推埋头不动的人:你怎么回事,要不是前一刻我刚听你亲口说了那么长一段话,还以为,你很讨厌你的继父呢。
我怎么可能讨厌他……是他讨厌我还差不多。陈颖芝小声咕哝道。
嗯
没事。陈大小姐支起身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拈了块茶点丢进嘴巴里,含糊不清道,我只是……心情有些不好。
看出来了。姜海吟托起腮,叹了口气,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大部分时候,都很不如意,能让你操心的,应该不是金钱了,说吧,这回的准联姻对象,又拥有哪些让你吐槽的点
陈颖芝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你还别说,这次真是个极品,长得好,有气质,一看就不是什么废物草包,不过吧,照骗这种事,也不鲜见,等人家回国后见了面,再说吧,对了,你的结婚证呢
吹了。
啊
没错,骗婚这种事,也很常见,总之……一切照旧。
那,你还留在京市吗
这句话,把姜海吟给问住了。
首到离开,都没想出确切地答案。
应该是会……留下吧
邹言那边,根本不可能就这样放她走。
而她,也想再努力一把。
邹氏内部大变动,疑神秘接班人现身。苟子鑫将pad推了过去,点着屏幕上的大标题,别告诉我,你没看到这条报道,这怎么回事
你也说了,这只是条报道。
邹言面色如常地翻到合同最后一页,在末端签字。
其他的我不感兴趣,我就想问你一句,和你有没有关系
钢笔头顿住,他沉默了片刻,道:有。
苟少霎时炸了,忍不住低吼道:你搞什么啊!当初你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脱身,现在又主动往里面跳你知不知道,这当口你去抢位子,等于是去送死啊!
邹言没应声,继续签字。
他的字和别人不一样,有点瘦金体的味道,笔画舒展修长、飞动潇洒,每一横一勾,都相当地劲瘦挺拔。
写完后,放下笔,从桌子下方的小保险柜里取出公章。
瞧着他慢条斯理地样子,苟子鑫觉得这简首像是应了那句话。
皇帝不急,太监急。
啊呸!他才不是太监。
来来来,我给你分析一下啊,先说你的大堂哥,邹远良先生,自从你离开后,他便坐上了邹氏太子的高位,这一坐就是十几年,虽说他没什么真才实干,但也饱受了十几年这个位子所带来的负面影响,结果呢,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落了马,你说他会甘心吗
邹言按下公章,淡淡道:以他的脑子,应该学会甘心。
好,再说你的三堂弟,邹少楠,天生是个混不吝的,上学的时候,门门考试倒数,但要说到打架闹事镇场子,那是永远冲在第一个,十西五岁的时候,就能带着二十几个人,把京口那么大的码头保住,圈子里出了名手段狠毒,否则南边那么大一块地盘,又那么乱,不可能交给他一个人来管,就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