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安宁带着小妮儿回了村里。
她和小妮儿一人一身新衣服,又提着大包小包,立刻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
“哟,文远家的,你这是发财了啊?”
跟安宁说话的是当初自告奋勇替她去要钱的钱婶子,她一双眼睛黏在安宁手上的袋子,仿佛想要用目光把牛皮纸袋看穿。
安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妈说过的,我的工作让给文英,文英的工资就有我一半。这次上县城我担心钱不够,就去她那问了问,文英就把这些年该给我的部分给我了。”
钱婶子眼睛顿时睁得老大,扯起了嗓子:“工资的一半?对,马翠花当时好像说过这事儿。这得有五六年了吧?岂不是能有几千块?”
她这么一嚎,附近不少人开门出来看。
“没……没有那么多。”安宁急忙解释。
钱婶子根本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小妮儿身上这套新衣服怎么也要三十块钱吧?我还是当初去县城看病的时候,在百货大楼见过的呢!”
安宁低下头,仿佛不知道怎么解释似的,最终,她小声道:“妮儿她从生下来就没穿过新衣服,马上就要过年了……”
“嚯,这年头有几家小的能穿新衣服啊!不都是捡哥哥姐姐的穿吗?”钱婶子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道,“不过你家妮儿都这么大了,一件新衣服都没有,确实是……”
安宁涨红了脸,拉住小妮儿就走:“上……上次多谢钱婶儿帮忙了,我……我先去把钱还给大队长。”
安宁脚下生风,不管身后的人怎么叫都没停。
没多久,安宁从宋文英那里拿到几千块的消息就传遍了村子,她则是带着小妮儿与大队长宋栋梁面对面地坐着,双方都十分沉默。
宋栋梁抽了口烟,沉声道:“这种事,别说是我们大队了,就算整个公社都没有先例,更何况你们这还是军婚。”
安宁一只手猛掐自己的大腿,另一只手则是抹着不存在的眼泪: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当公社里的第一人。
可您也看到医院的检查报告了,要是再继续下去,我们娘俩根本没有活路。我就算了,可妮儿还小,我不能让她……呜呜呜,我不求队长您做主,我只求您开个介绍信,我自己去找文远商量。”
工作让给宋文英后,沈安宁的户口就被马翠花迁到了大队,安宁想去找宋文远离婚,必须得大队上开介绍信才行。
宋栋梁看安宁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也不好过。
他一口气将剩下的烟全部吸完,把烟屁股按在火坑里,缓缓吐完烟雾,叹了口气。
“不行,孩子都这么大了,文远估计也该升连长了,马上就到能享福的时候,哪能说离就离呢?这样吧,我找个时间,给你公婆做做思想工作。总归是一家人,还是得过下去。”
从大队长家离开,安宁脸上难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