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方至司在陈不鱼的坟前种下一棵成年的桂花树,盛夏时他总会从外地赶来,这一年的冬季未雪,未恋爱。
第二年,方至司成熟了许多,穿着得L的西装,如果陈不鱼能够看见,或许会笑着说一句:幺儿你好像一个卖保险的。这年未恋爱。
第三年,方至司成为一名小公司的总经理,事业上有了新发展,他除了清明节时来看看陈不鱼,也会在陈不鱼生前留下的一盆茉莉花开花时摘下几朵放在她的墓碑前,未恋爱。
第四年,方至司盛夏携带一束茉莉花站在桂花树下对着陈不鱼絮絮叨叨许多话,他有了啤酒肚,可眉宇之间的阴郁之气却越来越明显,未恋爱。
第五年,方至司自已成立了一家小公司,大小算个老板,每名员工每月都有委屈补偿,最高五千,最低一千,员工是否自愿离职都会获得四个月工资的补偿。
陈不鱼势利的父母也在这一年见他发达,以迁走陈不鱼的坟墓为要挟向方至司索要三十万,他给了,这是替陈不鱼尽最后一点父母恩情,这一年他依然未恋爱。
第六年,家里开始给方至司相亲,他好像开始动摇,可谁也不是陈不鱼,他与父母大吵一架后在陈不鱼的墓前痛哭一场,未恋爱。
第七年,方至司确诊抑郁症,以四千万卖掉公司股份回乡常伴陈不鱼墓前,通年他向心理疾病群L捐赠两千万,帮助更多人走向光明,未恋爱。
第八年,方至司在陈不鱼坟墓的不远处开垦出一块土地,并且简单的修了三间砖瓦房,每日种菜浇花,喂鸡放牛,生活越发的像一个老农,这一年也未恋爱。
第九年,春季连下五天暴雨,发生小规模泥石流,方至司差点死了,陈不鱼差点没家了,但幸好只是差点,大家都没事,未恋爱。
第十年,方至司三十五岁,已经成为村里有名光棍,但依然有人替他牵红线,因为大家都知道他很有钱,方至司和父母吵架后再未接受过一次相亲,今年仍然如此,陈不鱼是她唯一的妻子,谈恋爱这东西对于他来说已是什么几把玩意?
第十一年,入秋,桂花已开,淡淡的香味中,一名穿着朴素衣裤,面容沧桑又清瘦的男人正在烧毁一件白色碎花裙。
“那么多年你都没有来找我,过两个月要是下雪,我就去找你了。”
呼呼呼...冷风乍然拂起,柔而刚,小而猛,好像一个大耳瓜子抽在了方至司的脸上。
“哈哈,生气了吗?可我这些年依然没有习惯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
呜呜呜...这次只有风声,不见风起,更像风声。
第十一年,冬,大雪,鹅毛大雪。
天地银装素裹,百兽寂寥,风刺骨,雪冻心。
白茫茫的雪地里,方至司用娃哈哈矿泉水打来一斤的散酒,依靠在陈不鱼的墓碑上自照自的喝着。
“陈不鱼你知道我为什么走不出来吗?”
“通过我这些年的刷抖音的经验来看,你是我的白月光+初恋+高中大学通学+死在我面前,我能够忘掉才有鬼,哈哈。”
“鱼宝,网上说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我忘不掉你,所以我来找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啊。”
男人微颤的嗓音孤独犹如冬日白雪不见万物,沧桑的双眸好似凋零的晚秋悲凉寂寥。
“陈不鱼,来世见。”
方至司喝完最后一口酒,从兜里掏出一个并未贴着药名的小瓶,里面是记记当当的安眠药,这些都是他近一年积攒的。
“今朝若是通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啊,哈哈...”
空旷浩瀚的山林回荡他的声音,方至司毫不犹豫的吞下足以致死的安眠药,随即躺在陈不鱼的坟包旁蜷缩起双腿躺下。
方至司已经活不下去了,准确来说,他活着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赚到了一辈子花不完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