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阳和刘河冷不丁地被这一声低喝吓到,
俩人像被电打了一般,猛地一激灵,
齐刷刷地把脑袋扭过去。
只见东边的林子里,
磨磨蹭蹭地走出个人。
赵明阳一眼瞧过去,
瞅见那人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
好几绺头发贴在汗津津的脑门子上,
汗珠子顺着往下滴。
身上穿的那件灰不溜秋的背心,
上面沾满了泥点子和小草棍,
给人的感觉像是趴在林子里好久的感觉。
再看下半身,
穿的是一条军绿色的的确良军绿色裤子,
颜色都褪得发白了,
裤腿随便卷了几卷,
露出一截腱子肉和几道划拉的新疤。
赵明阳眼睛一斜,
瞧见那人的脚上,
是一双破破烂烂的解放鞋,鞋面上糊满了泥巴。
最让赵明阳心里咯噔一下的,
是那人后背扛着的一把土枪,
那枪管子黑亮黑亮的,
一看就是使唤久了,枪托儿也摸得油光锃亮。
二人愣神之际,那人张嘴就骂:
“你们俩在这儿鼓捣啥玩意呢?是不是想顺走俺的东西?”
赵明阳和刘河让这突如其来的怒骂又给吓了一跳,
看着那人凶神恶煞的模样,
心里头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那人两眼一瞪,
眉头拧成个疙瘩,
眼神里满是对付人的凶光。
赵明阳对来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心里合计着,这人的做派咋看咋像是个猎户,
可那股子凶巴巴的劲儿又不太对味。
按理说,
山里的猎户都是些和和气气、大大咧咧的主儿。
可眼前这位,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让人不敢靠近的煞气。
那人看到赵明阳和刘河不说话,又开口了:
“你们俩小子别给我在这儿耍滑头,那边的熊瞎子可是俺的猎物,你们要是敢动一下,看我不收拾你们。”
赵明阳一听这话,心里更是犯了嘀咕。
都说山里的猎户打猎是一把好手,
可也没听说谁把熊瞎子当自家东西的。
这熊瞎子可是山里的大家伙,
能把它给收拾了,
那得是多大的本事和胆量。
他偷摸瞧了瞧那人后背的土枪,
心里暗自琢磨,
难不成……这熊瞎子真是他一个人给放倒的?
可熊瞎子身上的伤,瞅着不像是枪子打的。
胸口那几道抓痕,倒像是野兽的爪子挠的。
胳膊上的伤,又像是摔的。
这一看,咋都不像是猎人干的活儿。
赵明阳正寻思着,
刘河壮起胆子,陪着笑脸搭了句话:
“大哥,我们俩真没动你的熊瞎子,就是路过,瞅着新鲜,想走近了开开眼。”
那人瞪了刘河一眼,似乎对他的解释并不买账。
但也没再发作,只是沉着脸说:
“路过就路过,别给我搞什么猫腻。这山里的东西,除了俺,谁也别想动。”
说完,
那人横了赵明阳和刘河一眼,
嘴角往下撇了撇,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滚滚滚,别在这儿碍事,赶紧给我麻溜儿地消失。”
话音落地,
转身朝那边的熊瞎子走去,
步子迈得那叫一个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