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许久,永安帝觉得自已终于想明白了。
一定是仲父心胸宽广,太善良了!
他停下脚步,为自已了解了仲父的内心世界而高兴。
但面上,他依旧很是不耐缓:
“罢了罢了,念其多年为官还算勤勉,且有九千岁求情,就饶易家不死,改为流放宁古塔。”
众大臣连忙跪地高呼:“陛下圣明!”
皇帝一甩衣袖:“行了,退朝吧。”
大臣们纷纷退出朝堂,每个人都沉默着,心中颇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倒地的易守直被人抬了下去,鲜血滴滴答答,滴了一路,在地上溅起一片片血花。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但整个靖安城的气氛,却显得越发沉寂压抑。
*
靖安城。易家。
大厅里弥漫着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气氛。
在圣旨到来之前,易家便收到了易守直在朝堂上死谏的消息。
怀胎九月有余的易二夫人承受不住打击,早产。
在圣旨到来的时侯,易二夫人还在产房里,却早已气息奄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易家犯上作乱,罪不可赦。但朕念及旧情,特赐流放之刑,即日启程,钦此!”
太监读完圣旨,轻蔑地瞥了一眼易家众人,转身扬长而去。
“都怪你们!你们要死就死远点!为什么要连累我们!”
一个小小的身影被猝然推倒。
*
易知知再次醒来时,是在一阵婴儿啼哭声中。
她缓缓睁开眼。
眼前一片光斑。
她尝试着动了动,立刻便有人发现了。
“知姐儿,你醒了?”
易知知循声望去,是一张成熟的脸。
男人脸上带着颓然。
看着她时,眼中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易知知抿了抿唇,没说话。
这人束着长发,一身葛衣,衣服前襟还印着一个大大的“犯”字。
这是哪里?
易知知眼睛四处打量。
旷野中。
有穿着官差服饰的人,也有穿着“犯”字服,带着枷板的人。
是在演戏?
她怎么会在这里?
被拐走了吗?
记忆里的最后一瞬,是养父记含泪水的眸,还有手术室的无影灯。
所以,她是从手术室被人带走的?
谁会带走一个病秧子?
还是,他们要在她身上得到什么?
“醒了就好!喏,这是你弟弟,你自已照顾!”
怀里突然被塞进来软软的一团。
易知知的思绪被猝然打断。
她疑惑地朝怀里看去。
正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她不解地抬头。
却只看见一个快步离去的背影。
“知姐儿,你别太难过了。以后,就是你们姐弟相依为命了。你好好照顾你弟弟。”
她先前第一眼看到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也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休息时间有限,他虽然对这对侄子侄女心有不忍,可到底也得先顾着自已的小家。
“啊~”
怀里的小奶音将易知知的视线召唤了回来。
她低垂下头,看着怀里这只脸颊还有些红彤彤、皱巴巴的奶团子。
一瞬间,浑身僵硬。
她从未抱过如此软乎乎的小家伙。
天生心脏病。
她在医院一住就是十四年。
而这十四年,囊括了她全部的人生。
小家伙并不知道姐姐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