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之下，望月崖端。
凌然独自一人，背负双手，抬头望月。
长衫飘逸，剑发随风。
远远望去，似有无尽说不出的惆怅，与落寞之感。
望月崖，是林轻若的修行之地。
凌然此次应邀前来，与她把话说清楚。
少顷，身后竹林晃动，一道白色倩影显现。
林轻若身着贴身白裙，翩然而至，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异常柔美。
“凌然哥哥，你终于来了。”林轻若温和笑着，轻声招呼。
她想上前靠近凌然，却踌躇一番，最终止住脚步，与凌然隔着一些距离，遥遥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无措。
“这里月色不错。”凌然听到声音，没有转身，继续看着月亮。而后随手掏出一个酒葫芦，昂首啜饮，模样甚是潇洒。
“若是凌然哥哥喜欢，可以一直待在这里。”林轻若建议道，“而且青灵圣院的酒，远比外面的好喝许多，我可以每天带给你。”
林轻若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衣裙，缓步走近。
她从身后抱住凌然，挨着凌然的后背，软软道，“就像以前一样，喝酒抚琴，逍遥自在。”
听闻此话，凌然身体微微一顿。
“以前吗？”凌然喃喃着，似乎有些怀缅。
紧接着他转身，轻轻抚摸林轻若的头发，眼神中满是宠溺，微笑道：“回不去了呢，傻妹妹，现在的你可是宗门圣女，谁还敢让你弹琴助兴。”
“这里没有什么宗门圣女，只有我，凌然哥哥的妹妹。”林轻若似乎有些不高兴，她微微皱眉，姣好的眸子中满是坚定。
“果然是我的好妹妹，不过即便你愿意，我也不能这么做。你的那些宗门长老若是见你为我抚琴，恐怕要将我碎尸万段。”
凌然打趣道，没想到林轻若却认真起来。
“他们敢！”林轻若黛眉冷竖，愤愤道，“我是青灵圣院的宗主候选人，以我的身份，没人敢动你。若是他们对你使手段，我不介意放弃这圣女身份，陪你一起过凡尘生活。”
此言一出，望月崖后竹林传来一阵娑声。
明明刚才没有风，却仿佛被催动一般，掀起波动。
凌然当然猜到是怎么回事。
如此明目张胆的，半夜约见宗门圣女。
青灵圣院的那些老怪物，不可能装作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是给林轻若一个面子，没有现身罢了。
此时，林轻若紧紧抱着凌然，生怕他离开一般。
凌然不得已，只能稍微用力，挣开林轻若温软的怀抱，注视着她。
“是时候分开了，轻若。”凌然的语气充满不舍，“你有绝顶天赋，未来成就无可限量，更有可能是千年以来青灵圣院最年轻的大乘修士，没必要为了儿女情长，这般厮守。”
闻言，林轻若眼眸中泛起雾气，“可凌然哥哥，你以前明明说过会娶我。若不是我用血书骗你，你是不是就会永远不会来找我了。”
“傻瓜，难道我会分不清真假血书吗？”凌然温柔擦拭怀中之人眼角的泪水，“况且不论以前还是现在，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只不过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而已，我们都要学会接受当下的处境。”
“我不想接受。”林轻若退后一步，与凌然对峙，“凌然哥哥你知道的，宗门圣女，大乘修士，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林轻若有些哽咽，“我只想跟着你，当初是凌然哥哥你送我进圣院，如今要抛下我吗？”
果然，还是到了这个局面。
这是凌然最不想看到的场景。
为何分个手，这么难呢？
当初在红袖招，系统提示这个弹琴的小姑娘是千年难得一遇的道运灵体，与大道亲和。
凌然这才接近她，想从她身上分一杯羹。
整整一年时间，凌然帮她挡下无数三教九流之徒，日日到红袖招饮酒喝茶，只为一亲芳泽。
终于在考验自己一年之后，林轻若方才同意自己为她赎身。
可她也不想想，能整日到红袖招的凌然，能是什么好人呢？
那时，自己刚为她赎身，林轻若的特殊体质就被青灵圣院的宗主青灵子察觉。
在自己的小院中，青灵子许出无数珍宝和功法，凌然这才放手。
曾经的小小善举，如今在眼前的林轻若眼中，确实不可多得的珍贵之物。
凌然实在不想打破她内心中那份美好回忆。
可如今，不打破恐怕不行了。
“凌然哥哥，带我走。”
思忖间，林轻若挽住自己的手，深深恳求道。
这副面貌，若是放在平日的圣院里，不知道会引起多少天骄的护花心思，可如今凌然不为所动。
凌然暗中握紧拳头，眉宇间渐显无情。
最终他还是做出决定，修为才是最重要的。
有此决断，他狠心推开林轻若。
“当初是青灵子许我重宝，方才将你卖给他。”
“如今我并不想为了你，得罪整个青灵圣院。”
“修真界弱肉强食，唯有实力才是永恒，这偌大宗门你要我如何抵挡？”
“若你真的对我有一丝情意，就此分开，对彼此都好。”
凌然的话说的很明白，他想让林轻若与自己分开的同时，还能继续专心修行。
可这番话，在林轻若眼里，却变成另一番意思。
“是我不够强吗？”林轻若的眼里满是执着，她问道。
“……”凌然沉默。
虽然，自己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最重要的是你要对我死心啊，傻姑娘。
为何系统的提示声还没来，莫非她还对自己抱有幻想？
“凌然哥哥，我明白了。”见凌然沉默，林轻若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凌然哥哥。”林轻若深情注视凌然，“我有自信，不出百年，我一定修炼到足够强大，到时候就可以随性跟凌然哥哥携手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