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脚进了内殿,脸色冷冷的,也不说话,就站在门边远远地看着谢蕴。
谢蕴有所察觉,侧脸寻了过来:“皇上?”
殷稷扭开头,装作没听见,仍旧一声不吭。
谢蕴只当自己听错了,也没再言语,靠在床头陷在了思绪里,刚才惠嫔的话她听见了,虽说是个人情,但那份名单上想必没什么紧要人物。
殷稷推行佃租之法,最大的阻碍就是四大世家,大周朝六成的土地在他们手里,而剩下的四成里,皇家占三成,各地官员富户再瓜分一些,最后能留在百姓手里的只有些旁人看不上眼的薄田。
可以说推行佃租之法,就是动摇了四大世家的根本,将源源不断的财富从他们手里强行拽了出来,这也是萧窦两家明知道王荀两家不肯再帮手,却仍旧一意孤行想要废帝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更让谢蕴忧虑的是,太后借惠嫔递过来的那份名单,到底是投诚,还是警告?
她是不是在警告殷稷到此为止,不能再往深处挖?
若是殷稷不肯呢?荀家会做什么?是不是该早做堤防?
她脑袋隐隐作痛,殷稷为了让百姓好过一些,这一步步走得当真是顶了山崩海啸的风险。
“玉春?”
她甚是疲惫,想换个姿势却有些撑不起身体来,只得喊人来搭把手,可一连喊了几声玉春都没答应。
她有些无可奈何,也猜到自己逼着玉春说了那些话,他多少都会被殷稷责骂,也不好再使唤人,只得自己攒了攒力气,才勉强撑起来一点,手腕处却一阵酸软,刚攒起来的力道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