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魅,高高的弯月挂在天空,固原城外的谷蕲麻军正在默默的舔舐伤口,而固原城中的秦皇门同样沉默,不单单是因为此战损失的兄弟们,而是因为秦皇门上下都清楚,此战之后,秦皇门守卫四城的人马已经少至一百多人,连城墙上站满都不可能,还面对被炸塌的城墙缺口,临时修补固然可以,但是却再也不能如之前一般坚固了!
“秦门主……”
一个双手还在渗血的秦皇门弟子抬眼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秦渊,脸上的灰烬还没有来得及擦干,这些寒风冷夜中战斗的伤员们,都被转移到了医馆当中,可是和之前判断的情况不同,这次能够活着送到医馆的伤员竟然不足十个,剩下的人多已经身首异处,倒在了血泊当中,直接被收敛到了太平间当中,很多人的身体都变成了几大块,想要拼合起来,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辛苦了!”
秦渊的目光注视着眼前满身灰烬的秦皇门弟子,看着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秦渊默默的蹲下身来,轻轻的握住他那缠满绷带的手臂,眼中的热泪轻轻跳落,落在了这双已经无法复原的手臂上!
“为了秦皇门,俺的命不算什么,可是……秦门主,咱们的固原城,守得住吗?”
看着眼前红肿着眼睛的秦渊,这名伤兵猛然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低下头,一脸凄切的说道:“俺的姐姐和妹妹,还有老娘,都在城里,您可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不然我娘又该伤心了,啊!”
“放心吧,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
秦渊淡淡的点点头,轻轻的抚摸着伤员还在渗血的手臂,这伤口是被飞下来的石弹打中的,一层皮都被擦掉了,虽然用了一层又一层的绷带,但是鲜血还是在不断的渗出,仿佛在预示着秦皇门的命运一般,不断的在失血,却少有补充鲜血的机会!
“嗯嗯!”
对着秦渊点点头,这名伤兵安心的躺在床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想看到秦渊流泪的样子,周围的伤员也大多如此,闭上眼睛,一脸安详的躺在床上,等待着时光的流逝。
漫漫长夜,秦渊带着钱苏子和梁声,默默的走在寂静如水的固原城街道上,哒哒的脚步声从脚下的青石板路上发出,周围的民居都紧闭着大门,仿佛知道有恐怖的事情即将降临在这座城池当中一样。
“你们说,谷蕲麻现在在想些什么呢?”
秦渊背着手,抬头看着天空发出皎洁月光的弯月,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脸色凝重如水,刚刚看过那些可怜的伤员,秦渊悲痛的同时,也知道,这些人再也不可能上战场了,自己有责任照顾他们一辈子,可是,这一辈子有多长呢?秦渊自付,自己也想不出来!
“或许是在感慨我们秦皇门的战斗力之坚强吧!”
梁声看了一眼满脸惆怅的秦渊,嘴角泛起一丝自信的笑容,轻轻的用手捏着自己的手杖,淡然的说道:“声东击西,运筹帷幄,将计就计,谷蕲麻基本上已经算的是算无遗策了,从何钦元进入固原城的诱敌之策,到那些骑兵忽然间的发难,想要从内部将我秦皇门打败的第一道保险,其后何钦元的诱敌之策,让沙鬼门的骑兵趁着我们开城迎接何钦元部的间隙冲进北城门的第二道保险,还有与此同时炸毁西城墙,冲进城中和我军近战的第三道保险,三道保险都被我们轻易化解,他谷蕲麻的心情肯定不会好到什么地方的,卢牟坤的人马让他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我相信明天没有战斗发生了!”
“可是我军的情况也更糟糕了……”
钱苏子看了一眼自信的梁声,脸上很想笑出来,却总感觉有千斤巨石压在自己的身上一般:“和对方拼消耗,我们是拼不过对方的,而且现在西城必须留下大量人员守卫缺口,一旦敌人朝着其他方向加紧进攻,我们的兵力根本调配不过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放心吧,还有我们在呢!”
梁声哈哈一笑,猛然间将自己身上的长袍解下,露出一身的精壮肌肉:“昨天卫宣那小子可是在人前展现了一把神力,我梁声也不是等闲之辈,右护法做得出来的事情,我左护法一样可以!”
“好!有这份胆气,才是我秦皇门的人!”
秦渊回头看看身边的梁声,嘴角轻咧,满脸欢喜的说道:“有此信念,就算是天崩地裂,我们秦皇门也能够将这些土鸡瓦狗扫荡殆尽!”
说完,秦渊就带着梁声和钱苏子大步的朝着血战过后的西城门前进,走到西城门的时候,虽然心中已经做好了见到最坏场面的打算,但是秦渊等人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所深深的震撼到了。
虽然只是不足千人的血战,但是满地的血痕还是将整个西城门内外涂成了一层厚厚的“红色油漆”,碎石遍地,硕大的豁口在完整的西城墙上打开了一个大大的动,站在上面的两排枪盾手如同雕塑一般,手持着长枪短盾,肃立在寒风当中,脚下的夯土已经完全裸露了出来,被火药炸塌的城墙上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