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渊深邃,隧道幽暗,一众九幽道弟子在姬眕的率领下,在复杂的隧道之中穿梭,朝着琴音传来的某处前进。
姬眕身着黑袍,穿梭于隧道之内,身影快如鬼魅,他时而施展遁法,一闪而逝,瞬息掠过数百丈,时而停下来侧耳倾听,锁定那人的方位,九幽道的弟子以秘法感应他的气息,遥遥在四周散开来,依靠着身上的香丸和抵御魔音的法器,围绕姬眕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网。
铮铮的琴音激越,透过那无数洞窟,回荡在隧道中。
琴声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唯有姬眕能以自身高超的琴道造诣,锁定来处!
“快到了!”姬眕微微放满了脚步,不由想起这莫名诡异的局势和身份不明的弹琴者,以琴音唤醒此地沉寂万年的凶灵,这一曲魔音,听在姬眕的耳中,才窥见弹琴者心中那深邃如同九幽的黑暗,非是心中藏着九幽者,弹不出这般魔性的琴声。
似徘徊在神魔之间,将时光凝滞在万年前诸神同坠的一刻。
这等琴声,只有年幼时听祖奶奶在龙宫弹奏《广陵散》,怀念爷爷的时候,才有差不多的神韵。
而自己立志剑道,虽然也精通乐理,却也弹不出这般的琴音。
突然,琴声微微低沉,面前的隧道也豁然开朗。
一处满是洞窟的石厅出现在一众魔道弟子眼前,厅中有人一席白衣,披头散发,端坐在石台上。
他背对着众人,膝头还放着一面漆面斑驳伏羲式古琴,此时已经按住琴弦,息了琴音。
刚看到这人,姬眕心中警戒之声大作,身边的局促的石壁突然退去,坠入一片茫茫黑暗之中。
隧道、石窟皆消失不见,就连身旁的一众魔道弟子,也在灵觉之中变得渺小,他只觉身旁的一切骤然沉入一片无比深邃的黑暗中,天地之间,只余下自己和面前这位存在感充斥整片黑暗的白衣男子!
幕后之人,终于现身。
正邪之外的第三方势力?还是魔道又一尊漠视一切、唯我独尊的魔头?
白衣男子左手依旧按在琴弦上,右手却微微抬指,稍稍急切的拨动商弦,发出一连串细碎,残破的琴音。一片嘶哑、噪杂、错乱、断续的琴音,犹如一滴滴雨水,汇聚成一片雨幕,像是散落的珠帘坠落在地,每一个音都断续不定,每一个音……都带着让姬眕心惊动魄的熟悉之感。
一面细碎的琴音之中,窒息之感压迫而来。
姬眕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手中飞剑已然从袖中抽出,一柄宽二指的狭窄长剑,横在胸前……一道剑气已然刺破了黑暗,伴随着一道琴音骤然向姬眕刺来,被他横在胸前的飞剑格挡,锋锐的剑气赫然透过严密的剑光,直入他心脉处。
姬眕心中一疼,感觉心脉隐隐作痛,身边的一位九幽道内门弟子却赫然被飞剑斩首,头颅轱辘滚落在地。
随着琴音,一片细密的剑气在方圆百步交织,剑光席卷石窟,透着一股无形的杀气,仿若一根根无形的琴弦随着那一串细碎的商音崩断,飞舞的琴弦割裂了白衣男子身边的黑暗,连同那些陷入黑暗的魔道弟子,一同四分五裂,鲜血随着无形的剑气飞溅喷洒,在石壁之上绘出一道道剑气的轨迹。
血痕,伴随着琴音挥洒,姬眕隐约将似乎看见那无数道血线,连着白衣男子手中的琴弦。
“白虹贯日……不对,只是剑意相似而已!”
姬眕心中念头急闪,与自己剑道极为相似的手段,自那神秘男子手中挥洒,只一出手就屠戮了他带来的数位九幽道弟子,令其心中警醒,祭起数尊无相神魔,便要将这片石窟震破。
“为了等你来,我已经在此守候多时了!”
钱晨左手按住琴弦,右手微微抬起,咳嗽了几声,眉头微蹙道:“强行模仿你的剑术,却令剑气反噬,伤了我的肺腑。不得真传果然还是还原不出昔年剑仙聂政的那一剑!”
姬眕瞳孔微微收缩,闻言升起一种战栗之感。
眼前这人看上去虽然修为不过与他相当,但给他的感觉,却极为可怕!
听到这句话后,更是如此。
昔年剑仙聂政刺韩傀,被称为中古四大绝杀之一,此剑也被史家唤为‘白虹贯日’,据说以一寸剑芒,可夺日月之光。
聂政元神之身,一剑连杀数十位元神,终斩韩傀!
但其刺韩傀身死后,一身剑术却并未传下。
汉蔡邕《琴操》有载,聂政死后,其剑道隐匿,更因为他皮面自刑,不累骨肉,世人皆以为无名刺客,就连尸身都被韩国镇压在宫阙高台之下。聂政之姐聂嫈在太山遇仙人,漆身为厉,吞炭变其音,苦修琴道,甲子而琴成……而后鼓琴阙下,观者成行,马牛止听,以闻韩王。王召而见之,使之弹琴。
其姊鼓琴于台下,感聂政剑气,而入琴音,以琴音而书其迹,得《聂政刺韩傀曲》。
此曲一出,韩王宫内鬼神失色,韩王八百卫士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