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甚至不屑问一句为何。”关攸宁握紧拳,挺直了腰,一股气涌上胸口。
“师傅对我说过……”傅青云走到她的面前,关攸宁刚挺直的背不由的又弓起来,甚至向后退了一步:“君父之命不可违。现在朕是你的君父了,又为何要问你的意见?”
这话说的关攸宁一怔,但很快又反驳道:“贤明君主不该……”但她还没说出来,唇便被傅青云的食指点住,少年笑眯眯道:“瞧,这就是圣人们的聪明之处,他们掌握了解释贤明君主的权力,然后任何违逆他们意思的事都非贤明。既如此,还要朕做什么,师傅自己来做皇帝,不就行了?”傅青云说着,唇已经贴在了关攸宁的耳边,尽管她的耳朵已经红透了,但仍然僵硬的不敢动。
傅青云伸出手,将她彻底的抱住,用力收紧了胳膊,让她彻底陷入自己的怀中:“师傅,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您这样的忠君之臣,为何会抗—旨—不—尊?”
最后四个字,他声音拖得很长,抗旨不尊是重罪,关攸宁就连最后的僵硬抵抗都提不起精神了,傅青云感到她怀中的人泄气一般的软下去,嘴角勾起一个笑,然后又安慰道:“朕不愿逼迫师傅,自始至终,朕只是想要师傅眼中只有朕一人,嫁给朕做妻子而已。”
“陛下……好一个……而已……”关攸宁声音消沉:“陛下的‘而已’,便是臣女的一生。”
“朕是帝王,富有天下,要师傅做皇后,是什么过分之事吗?”傅青云放开她,退后一步,似乎真的准备讲讲道理。
“陛下并不爱臣女,臣女只是一个物件,和案上的砚台,桌上的花瓶,御园里的马,猎场中的鹰一样,不过是陛下的玩物。满足陛下占有欲的道具。”关攸宁垂下眸子:“或许臣女没办法抵抗命运,但没有人会因为成为玩物而欣喜。”
“原来,师傅是想要朕的爱……”傅青云眨了眨眼睛:“朕懂了。”
“不……”关攸宁觉得话题有点跑偏:“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傅青云皱起眉,面容沉下去:“那师傅就是不想要朕的爱了。”
“我与你是师徒!”关攸宁气极反而来了勇气:“此乃伦常!怎能结为夫妇?”
“关攸宁已经配享太庙了,侍读关佑为何不能成为我的皇后?”傅青云这强词夺理、杠精附体的样子让关攸宁一秒回到当初课堂上面对那个捣蛋皇子,气到无言以对的状态。
“这就是陛下,永远以为指鹿为马,鹿就能变为真的马。”关攸宁的声音冷淡下来,她向傅青云行礼后道:“若是陛下无事,臣女告退。”
傅青云没有回答她,也没有拦她。关攸宁也不理他,说完转身便走。王公公见她一脸不悦的出来,讨好的跟上去,却没想到关攸宁理也不理,径直向前走。王公公赶紧招手,小德子捧着披风追上去,外面等候的宫女赶紧接过来,追着为她披上。
王公公确认关攸宁回到麒麟殿后才去勤政殿的御前复命。傅青云瞧着他吓得颤颤巍巍跪在那里,笑着道:“起来吧。师傅今日生气,朕知道的。她性子古板,没有出手拿戒尺打朕已是客气了。”
“陛下……”王公公不敢起身,傅青云笑意更深了:“你起来了吧,熬鹰哪有不被啄的。折断鹰的羽翼容易,但那未免无趣。”
王公公颤抖着站起身,傅青云走到桌边,拿起刚刚关攸宁写的那叠纸仔细看了看,伸手递给他道:“送去给太后瞧瞧,小心些,完璧归赵的拿回来,不然仔细你的脑袋。”
“是。”王公公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接过那叠纸。
“朕小的时候,见御花园的青杏未熟便闹着要吃,每每到手却又嫌酸的无法入口。是父皇告诉朕,等待成熟的过程虽然煎熬且难捱,但是真正吃到的时候,会因为这段等待而使得果子更加美味。”傅青云的手慢慢收紧,握了起来,几乎要绷起青筋:“你把这告诉太后,朕还在忍不是怕她,而是在等待时机,请她不要自作主张,破坏了我们来之不易的母慈子孝。忠勤侯对大哥做的事,朕……可是没忘呢。”
“是是是……”王公公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捧着那叠手稿,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关攸宁回到麒麟殿越想越生气,觉得刚刚自己实在憋屈,有种架没吵好,想回去重来一遍。守夜的婴宁见她气呼呼的回来,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便知她今日和皇帝闹了不愉快。她上前安慰了几句,关攸宁倚在她怀中,愤愤的说出了今日之事,婴宁微微皱眉担忧道:“陛下如志在必得,一年后,小姐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