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海看众人,再掉过头去,很不满意翻了后面的她一个白眼:
“女人家,来男人这里,管什么闲事?在家里,煮好饭,洗好衣,带好女儿就是。说什么大话?要注意立场!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
一个民兵笑嘻嘻的,往前凑近:“大营长哟,今天晚上守卡子,那该有宵夜吗?”
“有粥喝吧?”
说到粥,孙大海头就是一昂:
“粥?那当然有。今晚不再煮番薯的。要喝,大白米粥。”
“对头,白米粥,就白米粥。不要番薯白米粥,只见番薯不见米。也不要南瓜米粥,看不到米粒只有南瓜。”
“那得好好看着她们,给老子们喝的,得多放几颗大白米,弄得要稠一点才不要把那大白米,搞到自己荷包里去了。前天晚上,老子几个喝的,哪里是大白米粥,尽是白滚水。回来路上,在墙角上,只一泡老尿,人还没到家。那粥,就完了事。可怜我那双腿,因为肚子没得粥,软得走不动路。一到家里,别说上老婆,连上个床力气,都没了。”
“那回,不是天都快亮了,才能回到家里。有个床,给你上,不就行了。你还奢侈得狠,要上老婆?你那老婆,天都大亮,看得清楚了,你还有兴趣,想上她?真的是几好看?”
“总比你老婆,好看点。”
“胡说八道。”
众人本来就肃穆轰了起来,就是一堂大笑。
东莞村路口。
天幕低垂。一行人才到村口,老村长从后面追上来:
“大海,告诉你,大家要上点心。差不多了,就停下来。不要太往前。几个人不要分得太开。看样子船来得多,会有很多人下海。”
“是吗?”
“这回跟以前情况,大不相同。上面来那些人,只肯到镇里,就待着了,不肯再下来。在电话里说,要我在现场,把握好分寸。”
“上面人不肯下来,还能给我们,什么分寸?让泥巴脚杆,来把握这东西?是我们挑粪人,能干的事?不如干脆,别上前算了。”
也是的。回家。”
“也是什么?都出来了,不打算,喝粥了?大白米呢。”
“对,粥,一定要喝。”
“那就边看边说。”
说完这些话,先前看似很有力量的人,仿佛泄了气,全待在那里,不肯再有什么动作。众人知道,这事可有好多年,每次每回,只要是碰到这情况,东莞村是上面叫的重灾区。
不到两千靠海村,这伙人打从小起,分田那回,饿饭那次,造反那阵。一次又一次往外跑,下水泅了去的,岸上那边过的,麦家那一个,孙屋这几位,谁都记得清楚。搞到后来,在那边的人,还在村里的人。细细算起来,眼看那边的人,比村子这边,还要多了好多。
在众人发呆着的神情时,四周有人声开始从远地方。沿着从许多村子,从各村里出来的小路,大路上。海边滩涂,条条脚下小道上,慢慢嘈杂过来。
有人在黑暗里,开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