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淮肩头裹伤的白布和手指上缠着的布条都渗着血,脱簪散发,负荆请罪,果然轰动全城。
他是朝廷命官,侯爵在身,忠良之后,庄王也不能当真把他如何,更何况他女儿抽了人家两巴掌,捅了他一剑,还差点把他的手指头削下来。
庄王亲自来到大门口,拧着眉头瞪着穆清淮,半晌才问道:“贤侄,今日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都糊涂了,女儿的性子他知道,不可能撒谎。
可穆清淮又是挨巴掌又是挨刀子,此刻又负荆请罪,豁出去脸面不要,认错的态度要多诚恳有多诚恳,也不像是能干出那种丧心病狂之事的人啊!
况且,他在北境南疆连番血战杀敌立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几十万大军都不怕,会怕区区几头狼?
穆清淮叹了口气,臊眉耷眼地道:“这一切全是小侄的错,是小侄对不住公主。小侄亏欠公主太多,无以报偿。来日公主若有任何差遣,水里火里,小侄万死不辞。”
当着看热闹的几十双眼睛,穆清淮说出这话,就绝没有反悔的余地。
庄王亲手解下他背上的荆条,脱下自己的外袍给他披上:“兴许真是有什么误会吧,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君父,你快起来吧。”
当着看热闹的面说清楚,才能最大程度减少流言,以免被传得不成样子,影响庄华公主的闺誉。
请罪之后,穆清淮去找叶兰舟,让她帮他处理伤势。
叶兰舟直接闭门谢客,谁都不见,懒得搭理那混蛋玩意儿。
穆清淮便去找赛虎,让它这几天逮一群狼过来,他得抓到一群狼,才能向皇上交差。
穆清淮肩上的伤并不重,不在要害,血流的不少,看着吓人而已,只是手就比较惨了,一动就疼,伤在右手上,吃饭都不方便。
两天后,穆清淮带领亲兵在郊外搜寻狼群时,赛虎悄悄将八条狼从空间赶了出来。
二百亲兵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身手矫捷,很快就把八条狼全部抓住。
穆清淮当即让人找来几个笼子,把狼全部赶进去,用马车拉着,入宫复命。
皇上一看那八条龇牙咧嘴、凶相毕露的狼,整个人都懵了:“京城重地,竟当真有狼!”
黎溶也是啧啧称奇:“儿臣听说,从前云城、崧城一带频频有狼群出没,那一带距离京城不过二百余里,兴许是那边的狼迁移而来,也未可知。”
皇上绕着笼子转了一圈,那狼关在笼子里还不老实,不停地扑,嗬嗬地咆哮示威。
皇上来了兴致,大手一挥,道:“如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朝中这些个官宦世家子弟养尊处优,全成了懒骨头、废骨头,以致于朝中武将断代,可用之才甚少。
今日穆卿擒得狼群,朕瞧着如此凶悍健壮,正可拿来锻炼锻炼世家子弟的筋骨。”
黎溶接道:“儿臣不解,请父皇示下。”
“穆卿,你速令人将郊外树林围住,辟出一块猎场来,朕要将这些狼放归林中,令各武将与世家子弟前去狩猎,猎中者赏!”??Μ.bgee.
穆清淮行礼:“臣遵旨!”
他朝着笼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心里暗道,能为国家选拔武将出一把力,这些狼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当天,圣旨就传下来了,各世家子弟纷纷摩拳擦掌,想要大展身手,一鸣惊人,由此高官厚禄,平步青云。
皇上给穆清淮一道口谕,让他备办猎物,多弄些猛兽来,最好有熊、虎、豹等大型猛兽,有挑战性的。
穆清淮满口应下,扭脸就把活儿派给了赛虎。
妞妞赛虎猛,狼崽崽们更猛,这祖孙三代简直就是狩猎天团,它们组团打猎,就没有能逃得了的猎物。
短短三天,赛虎给穆清淮送来了一头硕大的棕熊,瞧那体格,没有一千斤,也得有八百斤。
这玩意儿能爬树,会游水,发起怒来,一爪子能把人的头盖骨打碎。
这种顶级猛兽,得合几个武将之力,才能勉强击杀,足够皇上看个乐子了。
真要是再弄一群虎豹豺狼过来,玩脱了就完犊子了。
七天后,穆清淮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猎场也布置完毕。
皇上看到那头硕大的棕熊十分满意,当即放话出去,击杀熊瞎子者,官升两级,爵晋一阶。
文武百官一听这话,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头熊就是终极考验,谁要是能射杀它,甚至谁只要能射中它,都会得到皇帝的重用。
三月初一,围猎正式拉开帷幕。
皇族和世家子弟,除非是身体不好,其余都是自幼学习骑射,不管学得怎么样,装装样子总归是装得像的。
叶兰舟如今虽是武功被废的人设,但她还有个神医人设,这种场合,不用说肯定是得参加的,她得去镇场子。
大牛初八远哥儿,还有黎煜、前哥儿,大郎二郎三郎等,年轻一辈的后生小子,都是皇帝的重点培养对象。
南疆之战前,那些落选,没能被叶兰舟和黎溶带去战场的世家子弟,这一次是他们绝佳的表现机会。
此次围猎,堪称是本朝难得的盛事。
猎场里搭起了好几座帐篷,用于皇上、太子、各达官贵人休憩,另有一座是专门用于叶兰舟为负伤将士诊治的。
有几位王妃、一二品夫人也来了,她们是来相看女婿的。
这场围猎,最能看出谁家儿郎是有真本事的,更得皇上欢心,将来结亲,也好找对人。
“呦,庄华也来了,可是放心不下你那未过门的夫婿?”端王妃打趣道。
外头传得沸沸扬扬,威远侯负荆请罪,多半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庄华公主之事,端王妃下意识以为,庄华公主是来盯梢的,怕穆清淮在外乱来。
庄华脸涨得通红,纯属气的:“婶婶取笑侄女,侄女不依。”
未出阁的姑娘家脸皮薄,端王妃见她脸红,当她害羞,说笑几句也就罢了。
庄华公主磨着后槽牙,心里暗暗冷笑。
她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