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呜呜……”
庄华开不了口,急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嬷嬷扑通跪下,战战兢兢地道:“姑爷,元、元帕不见了,这……这可……”
大郎温然道:“昨儿我收起来了。”
嬷嬷松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冷汗淋漓。
庄华却是一愣,支支吾吾:“可……如何……”
一会儿婆母问起,如何交差?
大郎背对着窗口,温然道:“无妨,万事有我。”
庄华朝窗口望去,只见少年身量尚未长足,偏瘦弱了些,却莫名的令她心一定。
梳洗罢,嬷嬷和丫鬟行礼退下。
大郎这才放下书,走进里间,冲庄华微微一笑,似有羞赧。
“昨日……委实对不住你,怪我不好。”
庄华想到虚度的洞房夜,脸蛋一红,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大郎抿了抿唇,牵起她一只右手,小心又郑重地合在掌心里。
少年的的手修长温暖,指腹带着长期握笔磨出的粗茧,就像他的人一样,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如此仓促迎你过门,一是为幺叔冲喜,二是也为了让穆氏一族有个当家主母,能执掌后宅中馈,教养弟妹。”
“可我年纪在这儿,有些事……”大郎的脸红到耳尖,喉咙里梗了梗,羞涩地道,“免不了要委屈你。”
“沁姐姐,你等等我,等我长大。”
这是大郎第二次对庄华说“你等等我”。
他看着她的眼睛,神态无比庄严虔诚。
庄华顿时想起嬷嬷的教导。
——姑爷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小姐说不得要多担待一二,如此方可夫妻恩爱,不生怨怼。
她还当嬷嬷说的是脾气,想着半大孩子心性不稳,兴许时不时会犯犟驴脾气,她大几岁,理应包容。
没想到,竟然是指房中……
咳!
庄华脸上腾的窜起一把火,羞得耳根子红透,几欲滴血。
憋了好一会儿,才弱弱地道:“你……你今儿读《女四书》吧,昨儿读的,我听不懂。”
大郎皱了皱眉,并没答应,只道:“时候不早了,该去给娘敬茶了。”
他牵着庄华的手,温柔地道:“别怕,娘慈和仁厚,很好相处的。”
庄华心下忐忑。
叶兰舟行事离经叛道,她是深有体会。
现在成了她的儿媳妇,往后婆媳之间,可如何相处啊?
大清早叶兰舟就起身了,拾掇的齐齐整整,等着新妇来敬茶。
庄华一看,霎时间吓得小脸发白。
新婚次日,竟然让婆母等她,这可是大不孝!
庄华战战兢兢,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盏,屈身下跪:“母亲在上,儿媳给您叩头,恭祝母亲如意安康,请用茶。”
叶兰舟笑得合不拢嘴,接过茶呷了一口,递过去一个大大的红封,并一枚攒金丝并蒂莲花镯子。
“好好好,你既过了门,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从今往后,这穆府后宅,就交给你打理了。”
庄华公主一愣,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叶兰舟。
叶兰舟小手轻轻一抬,一串钥匙就飞到了庄华公主怀里。
“你们几个过来,向大嫂行礼。长嫂如母,往后大嫂的话,就是我的话,务必要敬重大嫂,听从管教。”
二郎带着几个弟弟妹妹们,齐齐行礼:“拜见大嫂。”
庄华一脸懵逼。
她婆婆这行事风格,委实狂放了些。
哪有新妇过门次日,就把中馈钥匙交出去的,还连带弟妹的教养之责都交给她了?
叶兰舟笑呵呵地道:“庄华,以后你就是穆府的女主人啦,孩子们的学业、婚事,往后都要你多上心。至于大郎——”
她看了眼大郎,臭小子正侧眸用眼角余光看着他媳妇儿,眼神满是喜爱。
“夫妻一体,丈夫好了,妻子才能好。”
庄华神情一肃,刚想说她会事事以大郎为先,做个温良恭俭让的贤妻,就见叶兰舟眉眼弯起,理直气壮地道:“所以庄华,你得好生管着他,不许他胡来。他要是有个行差踏错,你只管拿出当家主母的威风来,请家法收拾他。”
庄华愕然瞠大眸子:“请、请家法?”
大郎是穆老将军的嫡长孙,成了亲,便是穆氏一族的族长,就连穆清淮这个当叔叔的,也不及他有话语权。
婆婆竟然让她请家法收拾族长?
这也太骇人听闻了吧!
叶兰舟又道:“不几日,我便要离京,大郎,庄华,你们可要撑起门户,别让我和你们挂心。”
大郎依依不舍:“是。”
庄华也连忙行礼应承。
喝罢茶,叶兰舟就打发两人退下。
回到屋里,庄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大郎温然道:“沁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请家法治我的时候。”
“穆氏子孙不纳妾,不收通房,不流连烟花之地,这是娘定下的规矩。你也不必读什么《女四书》,前人古训听过就罢,不必奉为圭臬。”【??bgee.】
“你既不爱听史书,今儿我读诗三百,可好?”
庄华怔怔地看着大郎,眼眶热乎乎的,心中肆意涌动着莫名的情愫。
她之所以答应这桩婚事,一来是穆清淮那一闹,她名声败坏,再想找个好人家不容易。
二来,穆家大郎的的确确是个知礼守礼的君子,危难关头对母亲兄弟不离不弃,是个人品好的。
但没想到,不得已而为之的退路,竟是天上掉下来的金饽饽。
她的夫君啊!
是春闺梦里,最好的少年!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