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舟再次出现时,穆清淮已经饿得两眼发花了。
其实叶兰舟有给他输营养液,但没有食物下肚,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兰舟,你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活活饿死了!”穆清淮有气无力地吐槽。
叶兰舟满脸喜气:“我这不是忙着给大郎布置喜堂和新房么?他是穆氏子孙,婚礼得在定国公府举办,新房也是在那边。不过我还是在瑞懿夫人府给他留了一间房,以后他想过来住几天,随时都能过来。”
穆清淮一愣:“你……不走了?”
“走啊,怎么不走?我有爵位在呢,瑞懿夫人府总要有人住着,将来连府邸带爵位,一并给三郎。”
顿了顿,又问:“你刚才说饿?想吃东西了啊?等着,我去给你拿。”
空间养伤效果出奇的好,一是伤口恢复得快,二是疼痛大大减轻,穆清淮只要醒来,就可以吃东西。
叶兰舟很快就端了一碗炖蛋过来,扶他坐起来,喂给他吃。
穆清淮饿得两眼冒绿光,三下五除二就呼噜完一碗蛋羹,意犹未尽,舔着嘴唇问还有没有。
“少吃点,当心肠胃受不住。你既然醒了,那就起来走走吧。”
动完手术之后,只要身体条件允许,就要尽快下床活动活动,以免血栓甚至肌肉萎缩。
穆清淮并不觉得特别疼,因此叶兰舟说让他下床走走,他也就配合地挪动身子,双脚落地。
他一起身,带动好几根管子袋子什么的。叶兰舟见状,伸手拦了一下:“等下。”
“嗯?”穆清淮疑惑地问。
“躺着。”
叶兰舟扶他躺下,一把掀开穆清淮的衣服。
他上身穿着宽松的绸衫,下边是一条宽松的绸裤,插着导尿管和引流管,挂着储尿袋和引流袋。
叶兰舟扒开穆清淮的绸裤,吓得他一把揪住裤腰,死死地攥着,脸瞬间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问:“兰舟,你你你这是干什么?”
叶兰舟绷不住笑了:“还害羞上了!又不是没看过,听话,松手。”
穆清淮:“!!!”
他脸红得都快炸了,眸子水漉漉的,不敢直视叶兰舟,只一个劲儿拿眼角的余光瞟他。
“你你你!你竟然!”
叶兰舟一把拍在他手背上:“我竟然什么?趁你昏迷偷看你啊?赶紧的,松手,我把导尿管给你拔了。”
“什什么?”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她用力绷着笑,一本正经地掰开穆清淮的手,带上无菌手套,干净利索地把管子给拔了出来。
“啊~~~~”一声惨叫,九曲十八弯。新笔趣阁小说
倒也并不是疼得难以忍受,只是从来没见过这种操作的古人,完全无法接受二祖宗被如此对待。
“有这么疼么?”叶兰舟撇撇嘴,用镊子夹着沾了碘伏的棉球,给他消毒。
穆清淮眼睛闭的死紧,脸涨得通红,用力咬着嘴唇,一副无可奈何,只能接受命运蹂躏的模样。
叶兰舟差点没笑喷,幸好没给这家伙刮干净,要不然变成光头鸡,他搞不好要找自己拼命。
消毒之后,叶兰舟把穆清淮的裤子提好,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行了,睁开眼睛吧。”
穆清淮一动不动,直挺挺地躺尸。
他还没办法接受自己被叶兰舟看光光,还各种摆弄的残酷现实。
虽然是他挚爱的女人,可……
啊啊啊!
不行!没脸见人了!
“那行吧,那我走了,你自己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起来慢慢走走。楼下厨房里有饭菜,你想吃什么就自己拿,但是别吃太多肉,我怕你身体虚弱,肠胃受不了。”
叶兰舟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笑,见穆清淮羞愤欲死,她难得的恶趣味暴涨,掐了一把他的脸蛋:“还真别说,这脸蛋长得好看的人,身子~啧,也怪好看的。”
话音未落,她就扬长而去,留下一串脆若银铃的笑声。
嚣张又欠扁。
穆清淮的胸膛起伏不定,要不是在空间里,刚做过开胸手术没两天,这么大的起伏,疼都要疼死了。
好半天,他才将两只手抬起,捂住烧红的脸颊。
等等,她刚才竟然用摸过那什么的手,来掐他的脸!
!!!
“叶兰舟,你给我等着!”男人虚弱又暴躁地大叫。
缓了半天,穆清淮才慢吞吞地站起身,发现上半身连着两根管子,一根在胸膛,一根在腹部,管子接着两个袋子,里头全是血水。
看一眼,头皮就麻了。
卫生间的门开着,穆清淮扶着墙壁柜子,慢吞吞地走过去,发现里面很怪异,有个大缸,一个桶,一个盆,都是白色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盆后头有一面镜子,照得特别清楚。
穆清淮往镜子前面一站,发现自己胡子拉碴,脸色苍白,除此之外,倒没太大变化。
撩开衣服,就见胸膛和肚子上豁开两道长长的口子,伤口已经缝合了,触目惊心。
他怔了许久,刚才对叶兰舟的恼火,一点一点退散。
他伤得那么重,即便她是声名赫赫的神医,想要救活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为了他这条命,她受的罪,根本不是他能想得出来的。
半晌,穆清淮才扶着墙缓缓走出卫生间。
换了个角度,才看到床头挂着一幅很大的画像,画面上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和一个满脸皱纹、老态龙钟的妇人。
那妇人穿着一身华丽的白裙子,年轻人一身黑衣,短发梳得很齐整,眉眼英气勃发,是个丰神俊朗的小伙子。
穆清淮盯着照片看了好半天,他不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谁,但莫名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根本移不开眼睛。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走出卧室,四处转转看看。
这一看,乖乖了不得!
屋里的东西,穆清淮绝大部分都不认识,可一到屋外,他就傻眼了。
院子里,数不清的牛羊马,奔跑嬉闹,把地面弄得到处坑坑洼洼的,粮草一垛一垛,一眼看不到边。
放眼望去,地面光秃秃的,半点绿意都不见,全被牛羊马匹啃光了,只有高大的树木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