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彭连英没再发动大规模的战斗,但时不时地来一次小战。
或偷袭,或叫阵,总之,就是不让北燕有喘息之机。
燕冲被俘的消息很快就传到燕京,朝中满是燕雄消极怠战、不思营救的流言。
再一结合日前燕雄被燕冲请出黑狼令,打了一通军杖之事,都不用拿出燕冲的亲笔书信,十三皇子一派,人人都说燕雄这是公报私仇,想借机除掉十三皇子,为太子清除障碍。
一时间,北燕前朝后宫都被流言所扰,朝臣议论纷纷,贵妃哭哭啼啼,丞相上书请求救回十三皇子,处置燕雄。
燕雄的死对头们,也都趁机落井下石。
燕衡为了避嫌,根本不敢替燕雄说话,以免被人抓住把柄,给他扣死谋害胞弟的罪名。
燕帝架不住贵妃的眼泪攻势,当即派使者前去灵州城,与彭连英协商赎回十三皇子之事。
彭连英只有一句话,想要十三皇子回国可以,北燕必须投降,归还洪州、云州、沧州,以及七年前占去的青辽十三州,并向东黎称臣纳贡。
使者做不了主,只得传讯回京请示燕帝。
就在等候回音的那几天里,彭连英又发动了一场大战。
北燕由于粮草不济,全军上下每日口粮减半。士兵们吃不饱肚子,怨声载道,士气愈加低迷。
两军交战,北燕铁骑再没了往日威风,被东黎打得落花流水。
燕雄无可奈何,只能连番奏报发往燕京,请求兵力与粮草支援。
北燕皇帝气得七窍生烟,跺脚骂娘。可前线十数万大军饿着肚子,他又不能置之不理,只好下令周边州县,紧急筹措一批粮草牛马,火速运往前线。
北燕朝中分成两派,太子派主战,十三皇子派主和,两派在朝堂上吵个不停,几次差点当着皇帝的面动起手来。
燕帝又急又气,在前朝听臣工们吵吵闹闹,回到后宫贵妃又泪水涟涟,哀声婉婉,吵得他脑瓜子直嗡嗡。
就在燕帝犹豫不决时,彭连英又发动了一场大规模战斗,同时派顾长淮暗中偷袭运往前线的北燕粮草。
这一回,依然是顾长淮率兵冲锋陷阵,叶兰舟在后趁乱捡漏,将粮草牛马通通收进空间。
由于是急行军突袭,战斗结束之后,顾长淮就立即率兵回城休整。
远哥儿以彭家军令牌调动一支千人队伍,打着趁前线作战,顾不上后方的旗号,浩浩荡荡地出城向北,抢运北燕粮草。
叶兰舟将粮草往前挪了几十里地,放到离城门十里左右的地方。
顾长淮麾下士兵是驻守灵州城的,远哥儿调来的都是西路军所属士兵,不是同一路,没什么交集,不怕穿帮。【??bgee.】
趁此机会,将早先抢来的风干牛肉全部拿出来,一并运回去,神不知鬼不觉。
燕雄大败而归,闻得粮草再次被劫,气得拔出弯刀,就要强闯灵州城,找劫掠粮草之人算账。
几名副将死拖活拽,用尽全力才将他拦下。
“大将军,粮草接连被劫,朝廷只怕不会再给咱们粮草了,这可如何是好?”
“即便朝廷肯再拨粮草下来,附近各州县的粮草也都搬空了,一时半会上哪儿筹措去?”
“运送粮草十分费事,眼下大家伙儿都勒着裤腰带过日子,东黎又三不五时来犯。
如今形势危急,生死存亡全系于大将军一身,还请大将军切莫意气用事!”
燕雄仰天长啸,既悲壮凄厉,又心灰意冷。
他十二岁从军,从未吃过如此败仗,细想想,只觉得一世威名尽毁,竟生出横刀自刎、以死谢罪之心。
弯刀还没架到脖子上,就被副将打落。
将士们跪了一地,纷纷请求大将军切莫灰心,务必振作起来,对抗东黎。粮草两次被劫,燕雄接连大败,消息传回燕京,举国震惊。
燕帝是个是个骄奢淫逸的昏君,一听说燕雄大败,十数万大军即将断粮,折在灵州城外,顿时面如死灰,心胆俱裂。
此时,主战派也渐渐没了声音,就连燕衡都默认投降,保存实力,以图来日。
燕帝派了同母胞弟福王前去和谈,彭连英此前已上书朝廷,请示一旦北燕投降该如何应对,命八百里加急送去京城。
叶兰舟给黎沐出过主意之后,他当即就亲笔修书,向皇帝黎锐请命,一旦北燕投降,由他来担任议和主使。
黎沐接连立功,皇帝对他大加赞赏,不但任命他为议和主使,还赐他相机行事之权,必要时可自行决断,不必请旨。
军国大事,自行决断权向来只能酌情赐给太子,实乃莫大荣誉。
黎沐接到密旨,兴高采烈地去找叶兰舟。
“兰舟,父皇已经将议和主使一职赐予本王,只待北燕投降,议和完毕,大军便可班师回朝了。”
受伤至今将近一个月,叶兰舟不再趴着,但还是很少出门,见人时总是一副病病歪歪、弱不禁风的模样。
“总算是要回京了!离京时是十月初,如今都快过年了。
孩子们一定在盼着我回去团年,可惜来不及了。”
黎沐见她一脸惆怅,连忙安慰:“临行前本王嘱咐过管家,务必时时照看江府。
大郎兄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叶兰舟点了点头,强笑了笑,问道:“听说燕帝已经同意投降,派了使者来议和,是太子燕衡么?”
黎沐摇了摇头:“是燕帝的同母兄弟福王。”
“请王爷务必指名,只与燕衡和谈,其他人谁也不要。”
叶兰舟表情严肃,眼里写满认真。
“本王记着呢,你身子才刚好,莫再劳心劳力,多歇息吧。”黎沐瞧见她这虚弱的样子,心里就梗梗的疼。
“谢王爷顾念,北境苦寒,实在不适合养伤。等回了京城,细心将养个把月,我就能恢复如初了,不打紧。”
黎沐眯了眯眸子,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这女人的心是什么做的,除了军国战事,她好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