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这才拉了二郎一下,兄弟俩一齐回身,朝着各位王妃夫人行礼问安。
黎春蕊躲在端王妃身后偷眼打量大郎,端王妃知道她的心思,也就对大郎多留意了些,真是越看越满意。
小小的少年,身量很高,身形略显清瘦单薄,然而那一张脸上分明稚气未脱,却又老气横秋,格外矛盾,但又要命的勾人。
端王妃越看越满意,恨不得当场拍板定下儿女的婚事。
大郎被那母女俩的目光盯得浑身不得劲,用尽全力才维持住那副严肃端方的模样,但心里却很是不爽。
端王妃倒还罢了,她是长辈,多看小辈两眼不打紧。
可端王府这位二小姐,盯着外男看得眼皮子都不眨,这也未免太失礼了,可见是个娇纵任性、教养不佳的刁蛮女子。
黎春蕾也是活泼可爱、不拘小节的性子,时常随着远哥儿来瑞懿夫人府请安,没几天就不拿自己当外人,闹着要涮火锅煎牛排吃烤肉,大郎对此很是看不过眼。
黎春蕊对大郎暗送秋波,他不但没接收到小姑娘的心意,反倒在心里给人画了个大大的叉,认定端王府规矩不严,教女无方。
倒是二郎,对黎春蕊颇有好感,不过大郎耳提面命、三令五申,二郎也不敢失礼,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学着大哥的样子老僧入定。
同行的还有康王侧妃、太傅夫人、左右相夫人等,都带着自家的小辈。
除了黎春蕊外,还有五个小姑娘,梳着丫髻,没戴簪钗等首饰,尚未及笄;四个已经及笄的,打扮得很是华贵。
皇上的万寿节是大场面,京中四品以上文武官员都要携带家眷进宫贺寿。
这既是贵妇千金们争妍斗艳的时候,也是相看儿媳女婿的大好良机。
穆清淮以正三品兵部左侍郎的身份一跃而上,做了平南大将军,镇守一方,等他回朝时,必然有升迁,不说一品大员,二品是稳的。
穆氏飞速崛起,大郎二郎品貌出众,一个读书用功,一个在太医院研医制药,都是前途无量的好孩子。
几位王妃夫人不住眼地看大郎二郎,那眼里的喜爱简直冒着泡泡往外溢。
叶兰舟一看那些眼神,就知道她们又双叒叕盯上她儿子了。
不出意外的话,万寿节过后,说亲的人能踏破瑞懿夫人府的门槛。
寒暄几句,端王妃便邀叶兰舟母子同游御花园。
这么多一品诰命一起邀请,叶兰舟哪好拒绝,只得答应。
大郎迟疑了下,做了个揖,一脸严肃地道:“娘,您同各位王妃夫人游玩,孩儿在此等候。”
端王妃热情地道:“等什么呀?一道走走,说说话。”
“多谢王妃,男女有别,我兄弟二人不敢冒犯各位玉驾。”
右相夫人扑哧笑了:“瞧这孩子,倒是个守规矩的。你年岁尚小,不打紧。”
大郎绷着一张脸,严肃地道:“在下十三有余,理当避嫌。”
这话惹得众位王妃夫人哈哈大笑,叶兰舟也笑道:“这孩子呆板无趣得很,他要避嫌,由他避去,咱们甭管他,咱们逛咱们的。”
大家都在笑,几个已及笄未出阁的少女也用帕子掩着唇吃吃娇笑,但大郎丝毫不为所动,昂然而立,表情严肃,活脱脱高冷禁浴霸总范。
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惹得王妃夫人们越发想逗逗他。
太傅夫人道:“忠义伯,我来问你,为人子以何为先?”
“百善孝为先,自然是以孝顺父母为先。”
“那若是你母亲命你同行,你是该听从母亲之命,还是该避嫌为先?”
“这……”大郎愣住了。
避嫌是他坚持的,以孝为先也是他说的,两者若是冲突,选哪个都是自己打自己的脸。【??bgee.】
他那呆头鹅的模样,惹得大家伙儿哄堂大笑。
大郎脸一红,求助地看向叶兰舟。
叶兰舟哈哈大笑,拍拍大郎的肩膀,说道:“既是各位王妃夫人盛情相邀,你便同去走走吧。”
“是,孩儿遵命。”大郎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叶兰舟都发话了,他再不情愿也只得遵从。
大郎拉着二郎退到最后,跟女眷们隔开足足三丈远,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眼神半点都没乱瞟。
有几个好事的小孩子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嘴,大伙儿回头一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各位王妃夫人对这个谨守规矩绝不逾越的穆大公子好感倍增,只是碍于人多嘴杂,不好直接开口,但都存了心思,只等找个恰当的机会,去为自家女儿或是孙女说亲。
快到吉时,即将开宴,一行人去往升平殿。
升平殿是专门用于宫宴庆典的殿宇,地方宽敞,有个修建得很是华丽的戏园子。
戏台子下方设着座位,皇帝自然是在最前面的尊位上,其后是宗室子弟,左边是文武百官,右边是妃嫔和各家女眷,幼童跟在女眷身边。
在外臣与女眷之间隔开一丈距离,摆满鲜花以示避嫌。
大郎二郎是有爵位在身的,座位在最左边百官之中,叶兰舟则与王妃和一品夫人坐在一处。
戏台子上正在演《八仙贺寿》,那咿咿呀呀的唱词,叶兰舟听得不是很懂,但唱腔挺优美,戏服也很华丽,很是养眼。
端王妃同她坐得近,此刻打量着四周都在听戏,忍不住凑近了些,悄悄拿胳膊肘子拐了拐叶兰舟,压低声音道:“兰舟,我有一事想同你说。”
叶兰舟心口一紧,料到她是想提亲事,于是故意打断。
“王妃,这唱的是什么呀,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啊?”
端王妃是个心直口快的,叶兰舟一打岔,她也就忘了自个儿要说什么,笑吟吟地道:“是《八仙贺寿》,皇上的万寿节都是以这出戏开场的,今年换了个戏班子,唱得倒比前几年好了不少,扮相也更俊些。”
“原来是《八仙贺寿》呀,我就说怎么依稀听见何仙姑张果老呢。”
“这出戏是用南方那边的口音唱的,你听不懂也正常。南方水软山柔,那边的人说话都像唱曲儿,在京中很是时兴。许多王公贵族为了听懂南方的戏,特意请了师傅在家中学南方方言呢。”
叶兰舟几句话便将话题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