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嬷嬷摆了摆手,走到莲花身边坐下,也跟着摸了摸汤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莲花笑容顿时僵硬在嘴边,只好畏畏缩缩地坐下。
齐嬷嬷气定神闲,就看莲花要怎么编下去了。
折腾这么久,她哪里看不出小闺女不想吃燕窝,不吃其实也没什么,讲清楚便好,只是有些道理还得教一教才是。
小闺女还小,人那么聪慧,可塑性高,现下还来得及,该教的一定要教好了。
今日这一出便是要教小闺女知晓,做事得瞻前顾后,撒谎亦如是。
自己撒的慌要兜得住才成,莫要让人看出,在宫里头这点尤为重要,若自己无法圆过来,最好还是不要硬来,尤其不要把自己逼入死路,陷入这样被动的境地。
在院里还好,当做一乐,看着也有意趣,但出了外头就不好了。
这件事虽小,却很有教导的道理,故而她就想借今日这事去教一教。
从看了皇帝抬过来的百鸟朝凤屏风后,齐嬷嬷心里就改变了想法,若真是她猜测的那样,莲花以后是需要和皇帝并肩的人,行事就不能再如往日那般了,故而她有心去培养。
莲花已经发现了,无论她怎么挣扎,都逃不过齐嬷嬷的手掌心,那么这结局都是一样的。
她苦兮兮的,知晓吃与坦白之间,横竖只能选一样,没有两全其美之法。
齐嬷嬷想来是已经发现她的意图,她再如何都是垂死挣扎罢了。
既然如此,那便喝了吧!
看着恶心,不看不就成了?
一老一小斗法,双方都看出了对方的意思,却都没有说透,就看谁能斗赢了。
莲花想通了之后,也不扮可怜了,也不瞎糊弄了,浑身自有一股胆气在。
她灿然一笑,娇嗔道:“奶奶真坏。”
和万岁爷一样坏坏的,要考验她,就想看她出丑了,愿赌服输,她认了。
“咦……”齐嬷嬷惊奇。
小闺女气势变了,带了一股一往无前的勇猛气势,这气势在院里出现长虫那回见过,当时小闺女也是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将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安排的头头是道。
小闺女娇娇憨憨的模样,让她都忘了那回长虫之事了。
后头听皇帝说,小闺女处置得很好,带着几个借来的人,就敢把修葺主殿那一大群人给围了,还将那群人震慑得服服帖帖的。
有勇有谋地将贼人揪了出来,又没有将自己置身险境之中,处置得不能再好了。
她心头感慨连篇,护着护习惯了,自己和皇帝兴许都小瞧了小闺女,将人护得密不透风的什么都不让知道,这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若登上那个位置,就不能这般了,有些事是该让小闺女知晓知晓的。
她心里做下了决定。
莲花这头已然做好了心里准备。
她虽然见不得像清涕这样的东西,可没吃过谁又知道呢。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掀开汤盅的盖子,别开眼去,拿起勺干脆利索地舀了一勺
看着齐嬷嬷,她笑得跟个小狐狸似的:“奶奶,您就瞧好了。”谷
说着绷紧小脸,闭上眼睛,视死如归一般就要往嘴里送。
齐嬷嬷眼里满含赞赏,小闺女想通了后也不扭捏,当机立断做了选择,果敢得很,孺子可教也,往后想来教着不难。
她欣慰地点头,目光落到汤盅上,感觉有些怪异。
见莲花就要将汤勺送入嘴里,千钧一发之间想通了什么,齐嬷嬷瞳孔不由一缩,笑意猛然凝固。
说时迟那时快,她霍然起身,伸手直接打掉那汤勺,厉声道:“莫要吃!”k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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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子“当”的一声,掉落在地,碎成了两半。
同一时间,茶楼上正在用膳皇帝,看着掉落的勺子,心里突然浮现一抹不安。
布膳的太监闯了祸,赶忙跪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皇帝将人挥退:“无妨,起来吧。”
刚从楼下上来的张庆,赶忙迎过来打了一下这小子:“扰了爷用膳的雅兴,得爷不怪罪,还不多谢爷开恩。”
他刚离开一小会儿,这小子就闯了祸,毛毛躁躁的,回去便罚他。
小太监赶忙谢恩退到一边。
立即有另一人过来,将不小心摔了的勺子收拾干净。
张庆恭敬道:“爷,几位大人知您来了,要来拜见您,人都在下头,是否见一见?”
他接手过那小太监布膳的活,重新给皇帝布菜。
皇帝没有做声,又用了两口,突然没了胃口,摆摆手,接过帕子擦过嘴,不用了。
午膳已用,回去可以对他的小妃嫔交代了,这个时辰她快要午歇了吧?
他慢条斯理地擦擦手:“让他们上来吧。”
“是。”张庆应了一声,嘚嘚踩着小碎步往楼下走去。
皇帝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目光悠远地看向善学广场,看考棚下的那名考生。
此子真才实学如何,今日过后便能见分晓,倒是此子沉稳,容貌尚佳,令人观感极好,难怪一路走来这么多人夸赞。看書喇
只是他心里总有种熟悉感,此子远远看去,初一看没什么,越看越觉得眉眼轮廓像一个人,只是这怎么可能?
这时,楼梯传来“噔噔噔”上楼的脚步声,打断皇帝的思绪。
一个苍老的声音悲呛疾呼:“参见万岁爷,爷身份尊贵,出宫来怎能无百官随行,怎能无銮驾相伴,又怎能无禁卫军护卫?这与老祖宗定下的礼法不合,实乃老臣失职啊。”
皇帝淡然地转回头去,就见范公一把鼻涕一把泪奔着他而来。
人当场行礼,嘴里却还在讲大道理:“……爷之安危关系天下苍生,老臣实在痛心疾首,就这么几个人,怎能护您周全啊,今日老臣便是拼了这一把老骨头,也要……”
皇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