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嫔回想起她念完诗词时,莲妹妹毫不掩饰对她的夸赞,还夸她念得好听,眼中满是欣赏,每每回想起便令她十分满足。
这个世上最难遇的便是知己啊,在宫里这么多年,她也未曾遇见一个如此懂她的,唉,可惜了,最懂她的怎么会是莲美人呢?
旁人也就罢了,她能日日去与人畅聊,可莲美人,唉,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太难了……
周常在见方嫔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脸上既是满足又是惋惜的,她暗暗松了口气,不再哭就好。
她接着假装不经意地说道:“那便是了,方才嫔妾瞧见苍澜院的齐嬷嬷——先太皇太后的掌事嬷嬷走向了那边,却不见莲美人出来走动的,若不是妹妹现下还有事,真想去探望探望莲美人。”
方嫔心念一动,真是瞌睡遇着枕头,她早前就想这么做了,只是平日里有这位来头很大的老嬷嬷在,她不敢啊。
她进宫早,对齐嬷嬷知道的比旁人多一些,这个老太太可不好相与,她见着这个老太太,只乖乖的,是什么话也不敢说的。
若齐嬷嬷出去了,如此一来,苍澜院不就只得莲美人在?……
她眼神闪了闪,嘴里应着话道:“是啊,莲妹妹身子时好时不好的,都是姐妹,是得探望探望……”
周常在知道方嫔意动了,不再多说,告辞道:“唉……不说了,方姐姐,妹妹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周常在说着福了福身子,带着流萤回去。k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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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中,周常在笑着对流萤道:“往日不曾注意,今日才发觉你的肌肤是越来越好了,都得了方嫔的夸,可见是真好。”
流萤心虚,连连说是方嫔娘娘谬赞了,不敢当。
周常在不再说什么。
而方嫔这边,看着周常在远去,面上若有所思。
身边的宫女轻声问道:“主子,难不成咱们真要听周常在的,去探望莲美人?可是……”
莲美人有孕,万一有个闪失,会不会赖她们头上?
方嫔思索了一会儿,手里揉了揉帕子,下定决心道:“去。”
机会难得。
路上她和身边的宫女细细分析,说如今齐嬷嬷不在,正是拜访的好时机。
且不说自己与莲妹妹志趣相投,单说莲妹妹已证实有身孕,若自己去与莲妹妹交好了,回头莲妹妹会分自己一口汤喝呢?
便是不分也没有坏处,虽人人都说莲美人心机深沉,可她接触后,倒是觉得还好,不自觉想要靠近。
她身边的宫女明白了她主子在想什么,遂不再多言,两人人朝苍澜院走去。
而此时的莲花正在午歇,睡得正香,浑然不知自己中秋宴钱的随口一夸,让人念念不忘……
华英殿前。
齐嬷嬷的到来,让贵妃乱了阵脚,这么多年来,在后宫之中她几乎没有怕过谁,唯独怕齐嬷嬷。
见到齐嬷嬷,她心里就发慌,一如现在。
以前齐嬷嬷在懿祥宫,她也见不着,故而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受了。
可如今齐嬷嬷为了一个莲美人,常驻在苍澜院,让她手脚都无法施展,束手束脚的,想要对付苍澜院那位至今都未成功,齐嬷嬷在其中的作用不可谓不大。
这次齐嬷嬷来了后便站在了徐榕英那头,将她刚控制好的场面瞬间打乱,让她颜面尽失!
她非正宫皇后,在历经三朝德高望重的先太皇太后的掌上嬷嬷面前,总归是底气不足的。
连万岁爷都敬着的人,她怎么敢不敬?
何况众目睽睽之下,星辰殿的太监也在,若是齐嬷嬷非要压她,她再多的手段也使不出来,也不敢使!
难道今日她要一败涂地了吗?
她双目赤红,惨然地道:“嬷嬷一来,便不分青红皂白训斥本宫,可嬷嬷瞧见德妃都做了什么吗,她一言不合便挥鞭打人,还打死了一条人命,嬷嬷怎么不斥责,为何如此偏心?”
齐嬷嬷看了一眼周遭,扫了眼全场,场中死了一个太监,伤了一个老婆子,一群头快要垂到地面瑟瑟发抖的管事,还有一大票跪着惶恐不安的奴才。
徐德妃不愧有将士之风,做事毫不含糊,将场面搞得如此大,连薛贵妃都被逼急了,她不来,人也不会吃亏便是了。
只是她若早些来,薛贵妃就不会这般难堪了,不过也是薛贵妃自找的便是了。
可她担心啊,薛贵妃此人心机深沉又狠毒,撕破了脸后落不着好,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她怕薛贵妃狗急了跳墙,回头不知耍什么阴招,防不胜防。
齐嬷嬷这么久才来,实在说来话长啊。
她先借口出恭,被小闺女识破,小闺女带着一串人跟着她,让她不得不回到偏殿。看書溂
为了演得逼真,演出自己一点不急,让小闺女信以为真,她到最后真的想出恭也没去,硬是憋着。
为了赶快出来,等小闺女歇息了,她带着人立即悄摸出来了,怕迟则生变啊。
等走了一阵后,她才发觉有些忍不住了,于是带着胖丫找茅房。
她此番进宫,一直待在苍澜院,哪都没出去,平日里没这种感觉,等要找茅房之时,才觉得苍澜院实在太过偏僻了,出了苍澜院便是一片园林,人都少见,更别说茅房了。
可要让她回去,那是万万不能够的,万一小闺女没睡着,起来晃荡碰见呢?她今日就别想出来了。
人有三急,老了更是难以憋住,她带着胖丫他们,满御花园找茅房,找啊找啊找,越走越偏。
她当然知晓往东侧后宫这头走茅房多得是,宫妃里的茅房就不少。
只是她这身份,实在不妥,没得让人笑掉大牙,还将节外生枝,引来无端猜测。
胖丫见她憋不住了,便提议道不若就地解决?有他们护着望风。
齐嬷嬷活了大半辈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