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启骁和百万雄狮从未想过有生之年于这幽暗的地底,还能见到那新王。
犹记得,上一次的相见,两军对峙,还是在流光海域,为敌我。
现下,竟是一荣俱荣了。
比起那时海上的是身影,女子清冷的眉目好似又刚毅了几分。
她淡漠地看着四周。
有凶兽群。
还有从罐子里走出的人。
那数道身影,各有特色和卓绝的气质,在狂风之中悬立,夺人眼球。
“吕启骁,若想拯救苍生,当用你手中的剑,和麾下的兵马,去驰骋疆场,去和敌人对峙,而不是沦为凶兽的血肉。”
“或许,真正的安定是建立在牺牲之上的,因为这个世上,永远都不缺英勇无畏的战士,只有数不尽的人,前仆后继,视死如归。”
“但本王知道,这样的牺牲,不叫牺牲,换不来安定,只会沦为旁人的筹码。”
楚月深吸了口气,眉头紧紧地皱起,看着吕启骁的眼神充满了锐利。
“这样做,你对不起愿意追随你的百万雄狮。因为,你乃我云都吕大将军。”
“今云都危矣,本王就问你一句,愿不愿意,破土而出,护我云都?!”
她淡声问,却有着叫人灵魂都在震颤的威仪。
那字字句句,不容置疑,更不容忽视。
时隔半年,吕启骁的血液沸腾了起来,鼎沸如热火之上的油锅,桀骜在这地底之下。
他的呼吸随之加深,即便现在的他看起来骨瘦如柴是皮包骨,已无当年魁梧雄壮大将军的身形,但他的志向不减当年,永远走在一条路上,奔着一样的尽头。
他的身上,青光射线如管子插着。
晃动间的微光,诡谲、斑驳,还带着几分难以形容的血腥阴暗。
他屈膝跪在地上,两手抱拳,泪洒大地。
“末将,遵吾王之命!”
他扯着沙哑的嗓子喊到。
热泪盈眶。
满面都是。
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动。
呼吸亦随之加深。
而后,四面八方,无数的屏罐前,云都的士兵们身穿破碎的甲胄,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吾等,愿遵王命,护卫云都!”
是了。
在此之前,也许有人瞧不上凡人之道。
捧高踩低,人性使然,只是看程度深浅而已。
根深蒂固,多年养就的观念,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
对于很多人而言,凡人相轻。
但对于一个真正的士兵来,唯有这样的王,才能立于天地之间,睥睨六合。
他们甘愿臣服于一个凡女帝!
黑压压的人群低下了头。
尽数响起的,都是膝盖碰触到地上的声音。
“这些凶兽,很强。”
吕启骁道:“殿下,要当心。”
“不怕。”
楚月微笑,“比起成为它们的盘中餐,难道吕大将军和诸位,不想尝试一下,和凶兽并肩作战?”
吕启骁愣住。
百万雄狮亦愣住。
那是他们不敢想象的。
他们哪怕想象过死于凶兽之口,都不敢去和凶兽并肩同行。
实在是滑稽。
“殿下,这,只怕难行。”
他虽见过第一军、云子君这些人和凶兽成为了同伴,但现下的这些凶兽是截然不同的。
“不难。”
楚月淡淡说罢,看了眼四方。
凶兽们正忌惮地看着她。
那一双双的眼睛,闪烁着幽冷的光。
固然心生警惕,短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但更多的是杀意。
比起百万雄狮他们更想吃了这个女人。
那诱人的味道,真让人食欲大口。
只可惜。
小小的一个。
这女人都不够塞牙缝的。
“殿下,须得小心。”吕启骁提醒道。
“嗯。”
楚月淡淡应了声,和夜墨寒对视了眼。
只见她双手结印,凡体内的舍利子,发出了一道道光芒和经文。
经文盘桓屏罐。
夜墨寒一挥袖袍,体内的神光掠出半点,一并汇聚于屏罐。
先前楚月用诅咒窥伺地下就发现了这屏罐,类似于辟谷的容器,更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蚕食掉人体内该有的精元灵气。但经楚月多时的观察,让她感到诧异的是,吕启骁和百万雄狮士兵的精元和灵气,就在这瓶罐之中,并未被汲取到另一个地方。
相当于,提炼攫取了人体最精华的部分于屏罐容器。
剩下的一点骨头硌人的血肉便喂给了凶兽。
算是将百万雄狮的价值都压榨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用心可谓是狠毒。
而楚月、夜墨寒的舍利子佛文以及神光,再结合神农的治愈之力,本源一族的消除排异,便能把屏罐镶嵌回他们的身上,相当于是把失去的力量找了回来。
“咔,咔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