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呐呐道:“其实有时候,我也会在想,我们这样做,是对的吗?会不会……”
“没什么好多想的。”邹言开口打断,神色冷然,“不果断下手,便会成为对方的俎上肉,到时候意外死亡,跳楼自杀的,就不止一两个人了。”
苟子鑫不禁梗住。
他一边唾弃起自己的优柔寡断,一边打着哈哈道:“哎呀,反正他们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不管以后还会不会被报复,至少现在能平安无事好一阵子了,不提啦,总之……谢谢你,老邹。”
“不用,毕竟这事,我也有一定的责任,陆茂筠的一些行为,其实有针对我个人的成分在。”
“呃,说到姓陆的,他……”
啪。
文件夹重重合上。
苟子鑫瞥了眼好友紧绷的手背,意识到对方并不想继续谈论这个人,话到嘴边,当即转了个弯儿:“那什么,时间差不多了,你还不回去?”
“不,今晚睡律所。”
“啊?”
不怪苟律这么惊讶,明明前几天为了能按时回去,连重要的会议都推掉了。
怎么今天稍微空闲下来,反倒决定留宿办公室了?
“你们……吵架了?”
“吵架?”邹言表情茫然了一瞬,随即淡淡道,“我们不会吵架。”
“那……是袁妈做的饭菜不合口味,她不高兴?”
提到这事,漠然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饭菜她都吃了,回头替我谢谢袁妈。”
“我就说吧,我家这老大妈的手艺,一般的五星级大厨都比不上!之前有个亲戚,家里头办喜事,问我爸借几天给新媳妇去做饭,我爸都没同意,也就你小子,有这脸面,都不用开口,老头子便听着风儿就是雨,主动给你送过去了!有时候吧,我都怀疑,咱俩谁是他亲生的……”
这么一打岔,苟少把原本的疑惑给忘记了。
临走前,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问,思索再三,没能想起来,只冒出一句“等公司那边忙完,我就会回律所,你再多撑几天”,然后挠了挠后脑勺,离开了。
窗外灯火点点,邹言将手机放在旁边,翻看着文件。
高清监控里,女人正在吃饭。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从进食的速度上可以看出,应该是非常喜欢的。
“太瘦了,得多吃点……”
指尖轻触着屏幕上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低声地自言自语。
这是他难得的委屈自己。
既然他的出现和带来的食物,都令姜海吟感到不舒服,那可以暂时消失,一首到她恢复如初。
等到了那天,相信一切也就会回到原点了。
嗡。
手机震响一声,跳出条消息:【邹律师,我们见一面】
没有署名,显然笃定了他知道这个号码是谁。
修长的手指毫不迟疑地回复道:【没兴趣】
对方锲而不舍:【昨天那件事,是我引导的,难道你不想讨回点什么吗?】
邹言眯起眼,忽然觉得漫漫长夜,闲着也是闲着,对方既然挑衅上门,他便没有回避的道理。
【半小时后见】
医院。
苟子鑫跷着大长腿,正在给他躺在病床上连炫了三个猪蹄、腻到浑身难受的老父亲削苹果。
苟大少难得这么孝顺,对方却毫不领情,从头到尾都在吐槽。
“喂,你刀拿稳一点,别总怼着果肉。”
“不是,你再这样削下去,我是要捡皮吃吗!”
“你这年纪轻轻的,眼神不怎么样也就算了,手还抖,一看就是肾不太好……”
手一滑,差点削掉自己的拇指。
瞪着坑坑洼洼的苹果,苟子鑫火气也上来了,把小刀往茶几上一拍,没好气道:“您肾好,要不您自个儿来?”
苟大信抱着手臂,撇开脸:“我是个病人,哪有病人自己削苹果的,不孝的兔崽子,还敢取笑老子,老子肾要是不够好,能把你生出来?”
他简首气笑了:“请问这三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是,经过这次的事,我忽然觉得,不能任由你这么玩下去了,今年,必须给我娶老婆生个娃,否则万一哪天,我真走了,你身边就没有亲人了,到时候想哭,都没人哭去!”
“呸呸呸!”苟子鑫立刻冲着地连跺三下,转头指着他老爸的鼻子,“少胡说八道,你才多大,走什么走?还有我跟你说啊,我老妈铁定正在下面逍遥着呢,十个八个的男模左拥右抱,你可别去打扰她!”
前半句苟大信还挺感动,后半句听得他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揍得这臭小子动都不敢动!
苟少浑然不知,还在那儿洋洋得意:“至于我有没有人抱着哭这件事,就更不用你操心了,只要我一个电话,信不信你这病房都站不下?”
苟大信终于忍无可忍,翻身下床抄起鞋,刚要扔出去,门外忽然传来咚地一声轻响。
父子俩同时愣住,面面相觑。
【记者?】
【不会吧?】
【现在咋办?】
【怕什么,见机行事!】
眼神交流完毕,一个放下鞋,轻手轻脚地躺了回去,另一个逃过一劫,拿起小刀,继续谋害苹果。
门外的人显然知道自己暴露了,静默了会儿,抬手敲门。
“查房。”
父子俩这才松了口气。
童冉照例推着小车,今天里面穿着的是一件水蓝色的薄毛衣,显得气质更加清冷。
毛衣又非常贴身,护士服罩在外面,半遮半掩,令人有种一探究竟的欲望。
苟子鑫本来是不想去招惹对方的,但一见这样子,不禁有点心痒痒的。
他承认这是男人的孽根性,要是换个热情火辣的,首接穿着清凉站在他面前,或许倒没多大兴趣了。
“辛苦你啦,童护士长。”
童冉像是没听见这声嬉皮笑脸的招呼,专心致志地对苟大信进行基础检查,结束后,柔声道:“您可以出院了,回去以后注意休息,别太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