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春花身上。
“这狗崽子还咬人?肉都咬不动呢吧!”
“小小年纪就会撒谎了,可真是什么地长什么苗啊!”
“刚才那一瘸一拐的劲儿,装得还挺像,看得我都信了……”
听着叶姓众人的议论,春花窘迫得几乎要哭出来。
她当时被小狗崽咬到的时候,其实是害怕大过于疼痛的。
春花小时候曾被村里的狗咬过,当初那种疼痛,还十分清晰地根植于她的记忆之中。
所以被狗崽子一口咬在屁股上的时候,她是真的被吓到了,也真的觉得很疼。
她一瘸一拐哭着回家,被江氏检查了一下才发现,别说是咬伤了,连裤子都没被咬破。
为此,春花还被江氏打了一巴掌。
但刘寡妇却道:“甭管咬没咬破,反正他家狗咬咱家孩子了,难道他们还能当众脱下春花的裤子检查不成?”
所以春花也被一并带过来,当做老叶家欺负王家孩子的证据。
可是刚才叶大嫂看过来的眼神和其他人一声声的议论,越发让春花抬不起头来。
她也顾不得回家之后会不会挨打了,哭着扭头就跑了。
叶三嫂见春花跑得飞快,立刻道:“大家可都看清楚了,孩子腿脚好得很。
“瞧瞧这跑得多快?可别回头又往我们身上赖!”
她说着一把将叶昌年拉过来,扒开他的头发给众人看。
“大家看看,我小儿子脑袋被王正宝打了这么大一个包,昌雪也是护着弟弟,才跟他打起来的。
“我们家六个孩子,都没说上去以多欺少呢!
“谁知道她家春花心眼子那么多,居然绕到后头把晴天给弄伤了!
“不然我家狗崽子好端端的会去咬她?
“我们还没去你家要说法呢,你们倒先过来倒打一耙!”
过来围观的众人这边看看,那边再看看。
王正宝和叶昌雪在地上滚了好几个来回,此时两个人都是一身泥土,也分不出谁比谁更狼狈。
但是叶昌年头上的包不是假的。
晴天也摔脏了衣裳,手腕上的红肿更是清晰可见。
之前还在帮着刘寡妇家说话的王二娘子见状讪讪道:“村里孩子之间小打小闹都是常有的……”
叶三嫂闻言打断她道:“您这话说得没错,只是不该冲着我家说。
“六个孩子伤了三个回来,我家说啥了?我家去闹了么?
“我家是新来的没错,可我公爹也是从小在村里长大的。
“我们也常听公爹说村里的事儿,觉得就跟自己家一个样儿!
“如今我男人还在江边给村里修水车,上午出门忙到这会儿都没吃饭呢!
“我不过是让孩子去江边送个饭,就被人欺负成这样……”
叶三嫂说着抹起了眼泪。
跟着刘寡妇过来的几个人也都觉得脸上有点火辣辣的。
她们其实也不都是来给刘寡妇撑腰的,大部分都是跟来看热闹的。
但是被叶三嫂这样一说,加上刘寡妇一家平时就总仗着嫁到城里的女儿在村中横行霸道,大家心里同情的天平不由也开始朝着叶家倾斜。
叶娟儿抬手拍拍叶三嫂的肩膀,又揉揉叶昌年的小脑袋,正准备要说什么,就听外面有人大喊:“水车修好了!有水了!”
“哎呀,水车修好了,咱们过去看看吧!”
跟着刘寡妇来的几个人一听这话,赶紧趁机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王二娘子也讪笑着冲叶三嫂道:“你家男人还真是有本事,真把水车给修好了。
“后天轮到我家浇地,我也赶紧过去看看!”
见众人都走了个精光,连王二娘子都跑了,刘寡妇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看着自己住了好几年的房子和院子,再看看站在院子里的叶家众人。
刘寡妇把自己的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你们也别太得意了,小心遭……”
“啪叽——”
“啊——”
刘寡妇话没说完,一个熟透的柿子从天而降,分毫不差地砸在她脑袋上,黏糊糊地流了满脸。
叶娟儿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其他人也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刘寡妇狼狈不堪地抹了把脸上的柿子,刚刚准备放狠话的气势都被这一个柿子给砸没了。
最终在叶姓众人的嘲笑声中,拉着孙子快步离开了。
江氏见婆婆和儿子都走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哪里还敢多说什么,转身快步跟了上去。
叶老太太过来连声感谢众人。
“今天真是多谢大家过来帮我家撑腰,我们初来乍到,只想安安分分地过日子,谁知道越不想惹事儿,事儿越找上门来。”
叶娟儿道:“嫂子,瞧你这话说的,都是姓叶的,我们还能看着你家受欺负不管么?
“再说了,刘寡妇一家平时在村里跋扈惯了。
“今天在场有一个算一个,谁家没多多少少被她家欺负过?
“这次你家能把房子要回来,让她家吃这么大一个哑巴亏,大家心里都痛快着呢!”
“谁说不是呢,刘寡妇一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家孩子就总被王正宝那个小兔崽子欺负。”
“还有那个王大虎,天天在村里偷鸡摸狗的,甭说咱们了,就连他们同宗的人都烦他烦得要死。”
“那可不,他偷东西可不管姓王还是姓叶。”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叶家院子变成了刘寡妇家控诉现场。
之前刘寡妇一家仗着叶大凤在村里横着走,所以如今大家发现叶家居然认识比杨兴还有本事、让村长和族长都要毕恭毕敬的人,早就想要跟她家结交了。
只不过村里其他叶姓人家,都比不上叶娟儿跟他们的亲戚关系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