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盯着看晴天的反应。
叶大嫂甚至已经抽出了帕子,准备好了凉茶,做好了晴天可能会被辣哭了的准备。
结果晴天吧嗒吧嗒嘴,非但没哭,反倒还说:“好香呀!”
叶老太太闻言笑起来:“哎呦,咱们晴天还挺能吃辣呢?
“来,奶再喂你一口尝尝。”
她说着,在勺子里夹了一点白菜垫底儿,再一次放上土豆片和豆腐,最后夹了一点糊辣椒放在最上面。
这是叶家人吃这道菜时候最喜欢的方法。
晴天长大了嘴,啊呜一口吃掉了勺子上的所有食材。
嘴巴里塞得鼓鼓的,努力嚼的样子像个小松鼠一样。
“辣不辣?”叶大嫂忙问。
晴天嘴里还没咽下去说不出话来,只能冲她摇摇头。
“晴天可真厉害了,比你爹还能吃辣!”叶大嫂笑话起自家男人来毫不心软。
叶老大赶紧道:“能吃辣也不能多吃,她才多大,回头把舌头都给辣坏了。”
家里几个年纪小的,看到晴天吃糊辣椒吃得这么喜欢,也都吵着要吃。
叶二嫂无语地看着双胞胎道:“你俩以前在关外又不是没吃过,一个个辣得哭叽尿嚎的,现在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
叶昌兆忙道:“娘,我比之前长大了,妹妹都能吃,我肯定也能吃的!”
叶昌丰不爱说话,见状也懒得等叶二嫂答应,自己学着叶老太太的样子在勺子里叠上菜,然后放了点糊辣椒在上面,一下子都塞进嘴里了。
另一边,叶三嫂的性子爽利,听得叶昌年吵着要吃,直接弄了一勺塞进他嘴里了。
于是大家便眼睁睁看着叶昌丰和叶昌年的脸腾地红了。
叶昌年年纪小,第一次吃糊辣椒,被辣到之后觉得嘴巴里火烧火燎的,“哇”的一声就吐到了地上。
叶三嫂一边拿水让他漱口,一边收拾着地上的残局,嘴里还忍不住道:“这回知道厉害了吧?让你以后看到什么都想吃!”
但叶昌丰性子倔,即便感觉自己被辣得嘴里冒火,却依旧不肯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努力想要咽下去。
叶二嫂一手端着水一手拿着帕子,气得不行道:“快吐出来,喝几口水漱漱口,别辣坏了!”
叶昌丰就是不肯,憋得脸红脖子粗还紧紧闭着嘴。
叶二嫂气得都想上去把他的嘴给扒开了。
好在此时晴天在旁边道:“四哥,你刚才糊辣椒放太多了,快吐掉啊!”
有了晴天这话做台阶,叶昌丰才终于扭头跑到外面,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去。
叶二嫂端着杯子追出去让他漱口。
叶老太太无奈摇头,指着叶老二道:“瞅瞅你生的这个儿子,跟你一样就是个倔驴!”
叶老二被亲娘说了也不当回事儿,憨厚一笑,道:“我儿子像我那不是应该的么,要是不像我才出大事儿了呢!”
叶老太太被他说得一噎,只得瞪了他一眼道:“你就瞎说吧,要是让你媳妇听见,看她回去不收拾你的!”
叶老二笑笑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叶二嫂拎着漱完口的叶昌丰进屋。
叶昌丰的嘴唇和舌头都被辣得发红,看着就挺疼的样子。
“你等饭菜凉点儿再吃吧,不然疼死你。”
另外一边,叶昌年的嘴巴也红红的,眼泪还在眼圈儿里打转,可怜巴巴地看着晴天问:“晴天你骗人呢!辣得嘴巴痛死了,你还说好吃。”
“可就是很好吃啊……”晴天小声替自己辩解,但是看到叶昌丰和叶昌年那可怜的样子,也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有什么问题,只好扭头去看叶大嫂。
“这吃辣啊,因人而异,有人特别能吃辣,有人一点儿辣都吃不了。”
叶大嫂说着让孩子们看自己和叶老大的碗。
只见她的碗里红彤彤一片,一看就是放了不少糊辣椒。
而叶老大的碗里几乎看不到辣椒的影子。
“不光是小孩,大人也是一样。
“有的人像我这样就特别能吃辣。
“有的人就像你爹这样,几乎一点辣都不能吃。
“所以说这吃辣啊,就像是人的酒量。
“有酒量大的,就有酒量小的。
“不能吃辣少吃就是了,也没什么对错可言。”
晴天闻言高兴地搂住叶大嫂的胳膊道:“太好了,我跟娘一样都能吃辣。”
叶大嫂丝毫没有犹豫地道:“那可不,要不你是娘的宝贝闺女呢!”
叶昌年闻言将目光投向叶三嫂。
叶三嫂看看自己碗里的辣椒,只得道:“你不能吃辣都是随你爹的!”
叶昌年只得嘟起嘴,十分遗憾地说:“那我爹也太没用了。”
而叶昌丰则看看叶老二和叶二嫂的碗,见他们碗里都红彤彤的,心态一下子就崩了。
为啥爹娘都能吃辣,只有他不行?
叶老大来到灶间,跟叶大嫂商量道:“今天晌午族长留下来吃饭,娘又让我去请堂姑一家,再加上姜嬷嬷也不少客人了。
“可咱家现在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总不能还让人围着板车吃饭吧?”
“你带着晴天去找左邻右舍问问,说说好话,看能不能借两张桌子先用一用。”叶大嫂只能这样给他出主意道。
“行,我过去看看。”叶老大抱着女儿出门,身后立刻跟上了五个小尾巴。
但是接连敲了两家邻居的门,家里竟然都没人应门。
叶老大正纳闷儿呢,就见一位老大爷正步履匆匆地往河边方向走。
他定睛一看,正是之前提醒自己去找村长的那位。
叶老大三步并做两步追上去问:“大爷,今天村子里可有什么事儿?怎么我家左邻右舍都没人在家啊?”
老大爷一听他问,立刻痛心疾首地拍着大腿道:“哎呀,出大事了!
“村里的打谷机让人给用坏了!”
“哎呀,没时间跟你说了,我得赶紧过去看看!”
叶老大一听也顾不得借桌子了,赶紧往河边走。
还不等他走到打谷场,就已经听到前面吵吵嚷嚷的声音。
村长也急得很,为这件事已经去上头跑了好几次了。
但是最近眼瞅要秋收,各地事情忙得很,县衙里那几个差役根本不够用。
榕溪村地处偏僻,又没钱打点,秋收前能不能轮到都不好说。
可是这些事儿,他自己心里清楚,却不方便对村里人说。
若是有人心术不正,添油加醋地传出去,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叶东魁闻言站出来道:“村长,这有什么可想的,找老三来修啊!”
村长自然也想找叶老三,但是刚让人修完水车又修打谷机,尤其人家老叶家今年根本用不着秋收,他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去开这个口。
可他之所以把村里人都集中到打谷场说这件事儿,其实也是存了一点这样心思的。
但凡村里有人说找叶老三帮忙,正好就免得他去张这个嘴了。
叶老大刚抱着晴天走过来,就正好听到这句话,脚步登时一顿。
但是现在想转身就走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被村长一把抓住道:“哎呀,东魁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