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走出去两步。
苏婳的脚突然定在原地。
顾北弦回眸,怎么了?
苏婳表情宁静地望着他,你理智一点,离婚不是儿戏,离了,就是离了。
顾北弦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
苏婳压抑住内心的起伏,平静地说:人到了一定年龄后,要相信,人活着,就是在活片段。美好是片段,悲伤是片段,幼年是片段,成年是片段。我和你的三年婚姻,也是人生的一个片段。婚姻结束了,属于你我的那个片段也结束了,我们该步入下一个人生片段了。
顾北弦的心忽地下沉。
胸腔里像猝不及防下了一场雪,冰凉慢慢扩散。
她的下一个人生片段里,显然不包括他。
可是,他却想和她生生世世。
而不是只过一个片段。
过了好一会儿。
顾北弦故作潇洒地笑笑,你才二十三岁,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八十三岁了。
苏婳忽略他的调侃。
她深吸一口气,说:藕断了,丝就不要再连了,斩不断,理还乱。
她语气虽然温柔,却坚决。
斩钉截铁。
带着斩断后路的意味。
一种钝钝的疼痛,慢慢地,细细密密地绕在顾北弦胸口。
他静默地望着她。
俊气的眸子,渐渐黯然,失去光彩。
这才短短几天,她就这么坦然了。
果然。
不爱,就不会难过。
不爱,就能轻易放下。
放不下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他微阖眼眸,朝她摆了摆手,你走吧。
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落寞。
苏婳强装平静,朝他点点头,再见。
再见。他别过头,不忍看她。
苏婳缓缓转身。
助理打着伞,送她上车,把伞塞进她手里。
苏婳不要。
她脱下身上的西装还给助理。
助理接过来,压低声音说:顾总最近没命地忙工作,虽然表面上伪装得很好,但是我能感受到,他心里很难过。
苏婳心里一痛,脸上肌肉直抽抽。
难过的心思,全写在眼神里。
她抬起头,望向立在细雨中的男人。
高大英朗的身躯,仿佛裹了一层雾霭。
明明他肩背笔直,如松如柏,可是她却觉得,他的脊椎仿佛弯了。
她很想走到他身边,像以前那样抱抱他,亲亲他。
终是忍住了。
缓了几秒。
她笑笑,对助理说:一切都会过去的。很快,他就会忘掉我,或许一个月,或许三个月,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助理默了默,感觉顾总是那种很长情的人。
苏婳没再说什么了,只道:你快回去吧,别让他淋雨了。
她决绝地关上了车门。
助理叹了口气。
苏佩兰发动车子,有点后怕地说:我女婿刚才好凶,吓死我了。我苏佩兰活这么大岁数,怕过谁?没退休前,连校长我都敢杠,刚才愣是被他唬得一声没敢吭。
苏婳微微走神,心不在焉地回道:他不是故意的,他刚才是太担心我。
苏佩兰砸砸嘴,他也就对你好,对我一直都很冷淡。
苏婳这才察觉到。
顾北弦其实对谁都是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