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屿直狠狠一闭眼,滚烫的泪水滑落双颊。他匍匐在地,哽咽着,万分悔恨。
父亲竟然拿他和时云兴那厮相提并论,可见是真的对他失望至极。
他对自己何尝不失望呢?
在唐星河五箭齐发时,在明德帝问唐星河敢不敢迎战列国时,在岑鸢说“少年强则国强”时,他就幡然悔悟了。
他想起岑鸢从容不迫站在场边,不为他的故意失分恼怒半分,也不因唐星河的光芒四射而失态半分。
魏屿直知道自己彻底输了。不止在箭道上输了,连人品心性都输了好大一截。
魏夫人双目通红,“儿子,你堂堂正正喜欢一个人没有错。若能两情相悦,你钟情的姑娘正好也钟情你,就算门第有别,我也会想办法去为你试一试,不让你有遗憾。”
可事实呢?海晏公主跟那驸马分明情投意合,从没在意过她这傻儿子啊!
她温言细语,“公主既对你无意,你最起码要做到不污了自己这份心意。此,方配得上一个‘情’字。”
魏屿直低垂着头,羞愧难当。
魏忠实冷眉瞧着儿子,“你今日的举动,不止是伤了教谕对你的一片赤诚,更是伤了自己。为父望你金榜题名,却不愿你心怀怨愤。没有人欠你,海晏公主不欠你,海晏公主的驸马更不欠你。”
魏夫人语重心长,“我们痛惜的,不是你失了那两分。而是你失了为人的坦荡,更失了做人的尊严。”
魏屿直轻轻闭了眼,他,还失了少年的赤诚。
若你正彷徨迷失,愿你不忘初心。
他就是忘了初心啊。
他在烈日炎炎下练箭,他在冰雪皑皑中骑马练枪,难道当初不是想着凭本事平步青云,光耀门楣,保家卫国吗?
魏忠实问,“今日为父请了家法,你服不服?”
魏屿直终于挺直了腰板,“儿子服!”
“那你这就去跟你的教谕认错请罪,他不原谅你,你明日就不必去参加武举考试了。”
魏屿直恭敬朝列祖列宗磕头,又朝父母磕头,“儿子这就认错请罪去。”说着,他站起身朝外走去。
魏母热泪滑下,“等等。”
她命人拿了药膏来,仔细替儿子清洗伤口,然后上药。
末了,她为儿子认真整理好衣冠,“去吧。咱们魏家人,做什么都须得清清白白。你武举考不考得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失了风骨。懂吗,儿子?”
魏屿直忍着酸涩的泪意,“母亲,儿子知错了。”
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向着如意街而去。
余生阁的花园里此时欢声笑语。
长桌上摆着精致点心茶果,烛灯绕了一圈,灯火通明。
夕阳最后一丝金边被夜色吞没。微风拂过檐下风铃,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唐楚君兴致勃勃问,“咦,夏儿,你夫君刚说那叫什么‘剧’来着?”
“‘话剧’。”时安夏看着黄醒月的记录,又对比唐楚君写的小故事,品得津津有味。
姚笙十分困惑,“闻所未闻,什么是‘话剧’?”
时安夏摇摇头,“我也不懂。我夫君那人,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意思那词儿是你们早前就套好的?”姚笙惊讶极了。
时安夏笑道,“是呀,阿娘。少年强则国强,那几段都是他们秘密演练了许久。我说的词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