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庄右司守诺带来了一小瓶药丸。
顾篱落认真分辨出那是她平日里服用的东西,不过他们只会在抽过血当天才会给她吃。
庄右司将药瓶递给她道:“这里有三十粒,轻伤一粒,重伤三粒,可短时间内提升体能。”
他解释得很详细,像是生怕顾篱落会乱用似的:“你每隔七天会做一次全身检查,如果长时间服用,很容易被他们看出来。”
顾篱落看他一眼,收起药瓶道:“你这话说的,我又不傻,只要你们不折腾我,我干嘛折腾我自己乱吃这玩意儿?”
“是么?”庄右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头道,“那就好。”
他说完正准备离开,顾篱落却叫住了他问道:“小司呢?他还好吗?”
庄右司回头看着顾篱落道:“他很好,我和他本就是一个人,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他不利。”
顾篱落冷笑两声道:“最好是。”
“还有件事。”庄右司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顾篱落道,“薄瑾修去过我们之前的地方了。”
乍一听见“薄瑾修”三个字,顾篱落肉眼可见的一僵,继而又松懈下来,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是么。”
庄右司看着她,像是无意间提起一样,说道:“他去了你住过的房间。”
“哦,那还怪巧的。”顾篱落已经收敛好了所有的情绪,面上丝毫不显心里所想。
庄右司也没有打探的意思,仿佛只是为了告诉她外界的消息似的:“只可惜他很快又回去了,皇甫家事多,听说最近在嚷嚷着分家,估计他暂时是顾不过来你了。”
顿了顿,他缓缓说道:“阿篱,我过去说过的话依然算数,你在这里,只要你乖乖的,我会护你周全。”
曾经汇城事件,他掳走她,告诉她只要她不反抗,他就不会伤害她。
而结果……
顾篱落不想回想那些可笑的承诺,只是眼下也没有必要较真,于是她只是平淡道:“哦,那就多谢了。”
庄右司知道她还是不信自己,他抿了抿唇没有再多说,再有变化之前,说的再多都不过是空话而已。
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脚步,像是挣扎了片刻后才道:“哥哥不是你可以轻易拿捏的人,他的可怕超乎你的想象,更不要拿你自己当赌注,阿篱,那只会伤害你。”
他身后,顾篱落听着这话,默了一瞬道:“多谢你的提醒,不过我只从你的这句话里听出了另一层意思,那就是我拿自己当赌注,确实有效果,不是吗?”
如果没效果,庄右司不可能单独拎出来这件事来提醒她。
所以她今天打扮成那样出去庄慕虞跟前晃一圈,还是很有用的。
庄右司听她这话,皱眉回头看着她:“你非要这样做吗?”
“有何不可?”顾篱落迎着他的目光问。
“我说了哥哥不是你可以掌控的。”庄右司有些着急,因为他看得出来顾篱落的决绝,依照她的性子,只要决定了一件事就不会改变。
“不试试怎么知道?”顾篱落挑眉,没有丝毫畏惧。
“阿篱,你……”
庄右司又急又气,更多的是无奈:“为什么非要将事情搞得更乱呢?这样做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顾篱落看着他道:“难道现在安安稳稳的就对我有好处了吗?我不是没有妥协过,是你们不肯给我安稳的,既然你们挑起了浑水,那我能做的就是让这潭水更浑更乱。”
顿了顿,她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道:“要死,我要一定要拉你们当垫背的。”
庄右司怔住,终于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只是明白过后,他心里却是更加涩然了。
当一个女人不得不豁出自己的一切,只为了求一丝生的机会,亦或者争一个同归于尽的结局的时候,那她该是多么绝望。
直到离开庄右司都没有再说话,面对这样的顾篱落,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她比他想象得要更坚强,坚强的让很多男人都自愧不如。
有这样一个她就站在距离自己不远处,庄右司头一次觉得,之前那个一直没有勇气面对真相的自己是那么的没用和软弱。
回到房间以后,庄右司沉默了许久,拿出了姜末临走前交给他的录音笔……
他已经当了十多年的好弟弟,或许,也可以让他稍微知道一些真相了。
——
因为担心顾柒柒的身体状况,薄瑾修连夜赶回了家里。
可是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顾柒柒又恢复了正常,她再也没有长时间的发呆过,也没有说过梦话。
不管是薄瑾修还是薄琮琮问她,她都说自己没有事。
皇甫青检查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