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的话,平静如惊雷。
尤其是苏颂与韩宗道,在他们看来,赵煦只差点名了。
两人纵是宦海沉浮多年,此刻还是有些不自然。
官家的话,是大实话。
习惯成自然之下,很多事情,再不合法也成了‘合法’,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或者觉得有什么,却没办法,只能听之任之,甚至是随大流。
就好比‘丈量田亩’这件事,谁都知道田亩上的龌龊多,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厄需解决,可谁又敢轻易去触碰?
神宗朝的王安石去做了,结果怎么样?
最终变法派又怎么样?
历史上的那些变法者,下场又如何?
大家都知道弊端,但谁也不愿意去做。
不做不错,富贵荣华,又有什么不好?
苏颂,韩宗道默然不语,他们秉持的是‘稳’,最好什么都不要动,但官家将问题戳破,他们能怎么辩解?
章惇直接朗声道:“陛下,此病已久,非猛药不足以治,臣请交于政事堂处置。”
赵煦注视着四个相公,这四人,心思各异,真的要交给他们,或许会走样,直接沉声道:“第一,政事堂,将这道奏本邸报全国官员,问问天下的官员,‘丈量田亩’这件事,到底错在哪里?抵制的是什么人,为什么?最终又有什么目的?我大宋弊政人人可见,为什么朝廷要改,他们就齐声反对,他们居心在何处?要将我大宋带往哪里?”
苏颂,韩宗道满脸肃色,躬身低头。
官家这几句话,着实诛心。
却又是堂堂正正的,天下百官要是敷衍塞责,或者顾左右而言他,只怕会千古留名!
那些人,会怎么办?是继续义正言辞的抵制,还是转向,支持‘新法’?
不等他们思索明白,赵煦继而道:“这个刑部员外郎,不要动,让他带人,去高府门外等着。”
章惇当即接话,道:“陛下,高公绘早上去了户部,狼狈而回,现在高家祥瑞过世,怕是不肯轻易就范。”
赵煦面露冷意,道:“朕是顾念祖母才对高家网开一面,高家要是不知好歹,朕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就让刑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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