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遥与姚暮染一听,齐齐一愣,旋即后知后觉暗自叫苦,果然是饮酒坏事,两人竟稀里糊涂把这事给嚷嚷出来了。
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还是霍景遥反应快,当即打起了马虎眼,抓起碗中的骰子往太子妃手里塞,一边道:“哎呀!六嫂,醉话你也信?来来来,嫂子接着撒,这回保准是个大点数!”
太子妃兴致甚高,也就不提了,一看骰子在手,二话不说就接在手中撒了下去。
这下子,在场几人皆喊着:“大!大!大!”
这回还真不负众望,骰子落定后竟是个十足的大点数,一个五,一个六。
太子妃笑得合不拢嘴,道:“既然如此,你们还撒什么?三人直接喝下输酒就是了,我就不信了,你们谁还能撒出两个六点。”
“我来试试!”
此话忽然传来,气氛骤然一凝,房内几人连忙转头去望,只见门口处不知何时已多了一道白色身影。他墨发微湿,两缕垂在鬓边,看上去风流俊俏。他清俊精致的眉眼经过雨水洗刷越发白皙分明,清澈亮净。今日,他竟一改从前的紫、黑二色,穿上了一身白衣,衣领衣袖处皆用金丝线绣着如意云纹,衣身上还用金线绣着几字手书狂草,整个人儒雅翩然,玉树临风。
竟然是——霍景城!
他似乎也喝酒了,但依然稳重雅正,眉眼含着笑静静看着他们乱糟糟的酒局。
这时,福全拿着酒杯餐具进来了,一边往桌上放,一边笑道:“今日可真是奴才的错,雨声嘈杂,殿下敲了许久的门奴才才听见,真是该死了。殿下,您先坐,奴才这就让碧芽给您煮饺子去。”
太子妃最先回过神,当即笑着迎上去,道:“殿下怎么过来了?是来接妾身的吗?”
素日那般端庄的人今日竟玩儿的如此欢脱,霍景城也是第一回见,颇觉新鲜,笑着为她正了正头上倾斜的金钗,道:“自然是为了接你。怎么这般醉了?难不成这里卧虎藏龙,还有高量不成?那么本殿这便会上一会。”
太子妃原以为他要接她回去了,心里还有些不情愿,生怕扫了大家的兴。却没想到,他不但不拉她走,还肯留下来陪他们一起玩,当即惊喜十足,笑道:“好啊!殿下快为妾身报仇吧。”
两人往桌前走来。霍景遥笑道:“呦,六哥也来凑热闹了?听说六哥今日在外与几个挚友饮酒去了,看样子这是还没醉呢,正巧兄弟陪你再饮几杯。”
霍景城看看他,意味颇深地笑了一下,言简意赅道:“好。”
姚暮染与绿阑连忙上前行礼。霍景城摆摆手,道:“别来虚礼,反倒是本殿叨扰了姚夫人才是。”
姚暮染道:“殿下言重了,难得殿下愿意逗留,我们自是万分欢迎。”
霍景城浅笑道:“好。今日大家既然都聚在这儿了,便不分身份好好过它一个除夕。”
霍景遥亲自上前扶着他坐下,笑嘻嘻道:“六哥,我……我刚才还说你的坏话了,我自己先给你招了,你就饶我一饶吧,免得回头通过六嫂的嘴再告诉你,那可就变了味儿了。”
霍景城笑道:“哦?你说我什么坏话了?”
霍景遥为他满上一杯递了过去,道:“我跟六嫂说,六哥外面又有佳人啦,哈哈,本是为了逗逗六嫂,谁知六嫂子不上当,可见是六哥教的好,哈哈——”
霍景城听罢,一笑置之,道:“世上佳人万千,哪能一一择来?有那么一位相知之人就够了,其余的,皆是点缀。”说罢,霍景城握住了太子妃的手,那意思,不言而喻。
太子妃自是笑得满脸绯红。
姚暮染见状,笑道:“殿下与娘娘夫妻情深,理该共饮交杯才是。大家说,是不是这个话儿?”
“哈哈,是极是极!”霍景遥笑着起哄。
绿阑也大大方方笑道:“是啊,还请殿下与娘娘趁此良辰美景,共饮交杯呢。”
这下盛情难却,那两人也推拒不得了。霍景城看看姚暮染,笑笑不语,执起酒杯与太子妃交臂饮下了一杯。
霎时,满堂喝彩欢呼,拍掌叫好。
饮完交杯酒,霍景城看向了桌子中间的大碗,笑道:“太子妃这个点数着实不好赢呢。”话虽如此,他还是从容拿起了骰子,放在手心里摩挲了几下,然后浅笑着看看众人,这才颇为镇定地撒了下去。
这下众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也没人去喊大还是小了,一双双眼睛紧紧盯着那两颗骨碌碌转的骰子。
碗里叮叮当当响了一会儿,骰子终于落定了。
下一刻,房间内骤然爆发出了此起彼伏地欢呼声。
霍景城撒下的点数,还真是两个六点,没有更大,这就是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