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暮染这才觉得腹中空空,一下子来了胃口,道:“就去买牛家卤货吧,你们两个买点荤的吃,我吃素的,记得卤藕和蘑菇多来一些,对了,别忘了还有他们家特色的卤汤面,我那一碗可别放卤肉。”
“是,夫人,知道,知道。我这便去。”福全说着,兴高采烈上街去了。
绿阑纳闷道:“夫人,您这个习惯还真是怪呢,好歹见不得肉,可熬成了汤又能接受。您这习惯是从小就有的吗?”
姚暮染眼底晦暗了一瞬,北越最冷的那个寒冬里,姐姐的肉是她人生中最后一顿荤。
“是啊,我这习惯自小就有,改不了了,你可别嫌我毛病多啊。”姚暮染道。
绿阑笑道:“怎么会,人啊,谁没个毛病呢。”
一院明灯,温馨可亲。春风如兰,沁人心脾。两人聊了一会儿,福全就大包小包提了一堆回来了。
三人在圆桌旁坐了下来,吃吃聊聊,十分惬意。
姚暮染想起一事,问道:“对了福全,我方才下马车时,听到咱们对面的院子里有声音,是新住了人吗?”
福全道:“是啊夫人,昨日才搬来的,咱们对门儿的邻居正是刚从北越奉召而来的宣王夏侯烽一家呢。”
姚暮染听了意外:“堂堂宣王,怎么也住院子而不是府邸?”
福全道:“夫人,因为重新分封之事,宣王已经惹怒了龙颜,因此失去了封地。此次奉召入京,只等陛下回銮后觐见,到时,怕是宣王这个名位也保不住了,人家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此还大张旗鼓做什么,自然也求个低调了。”
姚暮染听得赞同:“原来如此。”
几人吃饱喝足又聊了一会儿,夜渐渐暗沉了。姚暮染轻轻抚上了肩膀,道:“入夜气潮,肩膀又疼了起来,绿阑,你去煎药吧,喝过药我便睡了。”
一夜安稳无梦。
翌日早膳过后,家里便来了一位贵客。正是对门的新邻居,宣王妃。她看上去四十过的样子,面相亲和温善,举止间端庄优雅,谦和知礼。她特地带着礼物来登门拜访。
福全领着她进了院中,一边道:“夫人,是宣王妃驾临了。”
姚暮染连忙去迎:“宣王妃来了?是妾身有失远迎了,王妃里面请。”
宣王妃温婉笑道:“乔夫人客气了,本妃惭愧。今日听说乔夫人回来了,所以本妃特地前来拜访。邻里之间自该亲和,还望乔夫人不嫌打扰。”
姚暮染对这位宣王妃见之亲切,连忙笑让:“王妃言重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同住一巷,又是对门,自然要彼此亲近走动了。王妃快请坐。”
“乔夫人,这是本妃的一点薄礼,还望乔夫人不嫌弃。”宣王妃命侍婢呈上了礼物。
姚暮染道:“王妃言重了,妾身多谢您的心意。您如此客气,妾身受之惭愧,原该是妾身先拜访您的,无奈身子不济,没有及时拜访,还望王妃莫要多心才是。”
两人在厅房里坐了下来。绿阑烹了一壶龙井,又上了瓜果点心。
宣王妃微笑着打量了一圈,道:“听闻乔大人颇得陛下与太子殿下的赏识,想不到为人也这般低调朴素,令人敬佩。”
姚暮染听了,问道:“王妃,恕我直言,你们既然已知家夫身份,想必家夫当初在北越时的诸多事宜也应该有所知晓,为何还……”
余下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到,宣王妃听得了然,道:“此一时彼一时,乔大人当初虽胁迫杜琰归降,给了北越最后一击,葬了夏侯江山。可追根究底,还是家夫宣王先挑了头归降的,如此,还能再怪旁人吗?”
姚暮染霎时想起来了。是啊,当初那宣王与云策做了交易,他为了从云策手中换回丢失多年的儿子,最后答应招揽王侯归降。从那时起,北越的覆灭,他就已失去了怨怪任何人的资格。
“原来如此,那么妾身与家夫尽可安心了。”姚暮染说着,亲自为她续了香茶。
宣王妃见状,唇角漫上了一丝苦笑:“蒙乔夫人礼待,本妃实在感动。想必乔夫人也是知道我们家情况的,此次千里迢迢来到南乾,人生地不熟的,前路又未可知,昨日拜访了几家邻居,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后,都态度疏离,不敢亲近。唯有乔夫人以礼相待,总算是一份安慰。”
姚暮染听得了然,夏侯烽触怒龙颜被夺封地,如今又奉召入乾,的确是个容易引起敏感猜测的人物。那么,她是四品官妇,亲近了他们家,会为乔奉之带来什么影响吗?
宣王妃见她不说话,道:“乔夫人不必多虑,你我只是妇人,因着做了邻居才走的近了些,女人之间的家长里短关乎不到其他。”
姚暮染一听,心中暗赞她是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