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这个话。新君上位,第一件事必然是杀鸡儆猴,排除异己,震慑天下!”霍景城急躁地来回踱步,最后恨铁不成钢道:“这不争气的沈临风!!现在又要让老子怎么办!!”
无人敢接话,御书房一片沉沉肃静。
霍景城这才转身看向墨离,道:“你是忠仆,朕记你一功!秦安,命人带他下去好生照看!”
“奴才遵命!”秦安很快唤来了自己的徒弟,嘱咐了一番后将墨离交给了他们,自己则回到了御书房,小心地添了热茶,劝道:“陛下息怒......”
霍景城怒气冲冲来到御案后坐下,一边翻东西一边道:“朕要给东靖发去国书!他沈家老三不怕东南两国开战的话,就动动朕的兄弟试试!!”
然而,笔都捏在了手中时,他却又停了动作,迟迟没有下笔。他坐那儿踌躇再三,最后放下笔捏起了自己的鼻梁,口中道:“不行,不行,此事这么一办就是朕先理亏于众了,朕凭什么插手人家东靖的事。”
秦安长松了口气,小心应了一声:“陛下说的是啊。”
霍景城又深思了一会儿,猛地站起:“秦安!即刻派人去天下居召梅兰竹菊进宫!朕要让他们四人带上几个高手远赴东靖,一把火烧了黎王府,同时,偷天换日救出沈临风!”
偷天换日,这可是霍景城的拿手绝招啊?想当初,合欢巷的那一把火,那一具瞒天过海的假尸不就是霍景城的杰作吗?
他一锤定音,当日,梅兰竹菊四人就进了趟宫,在御书房逗留了许久,最后在军中点了十位高手即刻启程,快马加鞭远赴东靖了。
霍景城独自一人慢慢登上了宫中的摘星台。高处风大,吹乱了他的墨发,平添了几许飒爽风姿。他迎风而立,久久遥望东边的方向。
低沉喟言随风飘远:“临风啊临风,你一定要等住啊......”
......
接下来几日,霍景城的心情就一落千丈,心烦不已,姚暮染几时见他,他的眉宇间都弥漫着淡淡愁云。
一个沈临风身处险境,霍景城已然为此寝食难安,但雪上加霜的是,宫里头的激将法和降罪法都使了出去,谁知几日过去了愣是没在萧府砸出一丝涟漪来,那萧府平静的就跟没住活人似的。
看样子,皇后已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连一丝一毫的回应都不愿再给他了。
萧见章没有劝好自家妹妹,也不敢再去与霍景城谈及此事,只如常上下朝。而霍景城虽然心里还在等着贤妻归来,但明处已是毫不付诸行动了。
隔着高高宫墙,深深宫苑,帝后二人就这样各自一端,不和不散地僵持着。
这一日,霍宜峥再次去了萧府看望皇后,却在她房中的书桌上看到了她亲笔书写的一首词。
双桨浪花平,夹岸青山锁。你自归家我自归,说着如何过?
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霍宜峥一见此诗,在满心汪凉中终于惊觉,一切已经覆水难收了。许多东西早已在暗地里不动声色换上另一番模样了。
......
又过了几日,福全竟然神色悲沉地报给了姚暮染一个消息。
香卉竟然在袁府死了!
据说,她是不慎掉进湖中淹死的,但福全说,她分明是会水性的。
那么背后真相如何,姚暮染心里就大致有数了。
想来,袁夫人应该是警觉了什么,香卉是绿阑的侍婢,又与她的福全多番来往,所以袁夫人为了杜绝什么隐患,干脆除了香卉。
可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家夫君安全起见罢了,作为袁府的女主人,她会连这点主意都拿不来吗?
当着福全的面,姚暮染也没敢这么明说,只宽慰道:“福全,我知你心里难过,但世事无常,还请你别太耿耿于怀。”
其实,福全心里又何尝没数呢?但是,此话是决计不能再挑明了,都压在心底也就罢了,否则此事还没个完了吗?难道还要去为难自家娘娘为了个香卉再度去插手袁府之事吗?
福全并非不懂事之人,于是忍痛含悲咽下了此事。在这样的世道里,卑者的性命不过是在尊者的一念或一语之间罢了。
然而,就在福全刚要退下时,姚暮染却忽然喊住了他。
“福全,你带几个人去袁府闹上一闹。”
“啊?”福全猛地一愣,竟是一头雾水。
姚暮染美眸幽冷,慢慢道来:“反正我已经被评判得一文不值了,干脆将这坏事做尽。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可以因为一个侍婢去袁府闹事,可见的确是与袁大人有不解之仇。”
她心中清楚,绿阑与香卉主仆二人,都是为了她而牺牲的。生前,她们为了她在做戏,那么死后,便由她来做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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