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觅的轮椅是被四人抬进来的。
高门大院,门槛都高。
一屋子女眷早已经没了往昔风光,如今都是全身素白,神情恹恹,偷偷抹泪。
陆觅进来,轮椅被放置在老太太们面前,她就等于立于中央。
“觅儿,祖母不想绕弯子,就直接问你,你父亲临走之前,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事情?现在陆氏的女眷们都在,你实话实说便好。”曹氏抹了抹泪,也没有过多的寒暄。
原来是为这事儿,陆觅笑笑,“父亲、兄长以及陆氏的男丁们还没出城呢,祖母就问这事儿,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陆无渊对她说了三件事,关系到她的身世,关系到陆氏的未来,也还关系今日没有回陆家幸免于难的一位。
但是她不能说,现在不能说,日后也不能说。
“你不愿意说?”曹氏顿时变了脸色。
“祖母,当务之急,我们要赶制棉衣棉被送于父兄,您说是不是?”一旦出城,想送什么便是送不到了。
如今已经是秋日,到了冬日,如何又御寒过冬?
怕是还没到发配地,人就会死在路上。
”你在质疑我?“曹氏不应话,还反问。
她本来就瞧不上陆觅,一副不能柔弱自理的模样不说,还是在乡下长大的,又懂什么?
“祖母,父亲可是当着诸位的面让我来管陆家。这烂摊子,祖母如今还要抢?不外乎两个原因嘛,一是不信任我这个从乡下来的瘸子, 二来是怕我这瘸子挟私报复,您说我说的对不对?“陆觅淡然笑着说道,幽深的眼眸里都是带着凉薄。
曹氏的心思被说中,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陆觅,你不要太嚣张,祖母掌家多年,你把祖母当成什么人了?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能做什么?如今陆氏萧条,人人恨不得踩上一脚,岂能是你掌握得住的?“
一直都没说话的陆家嫡长女陆靳终究按捺不住说道。
她眼眸弯弯,远山眉黛,小脸精致,肌肤细腻,如今眸中含泪,更是娇弱可怜,此时应该不能说是生气,应该是叫嗔怒。
“试试不就知道了?若是把诸位饿到了,我自愿卸了这担子。”陆觅一点儿都没好气。
她这一双断腿啊,可就是拜陆瑾所赐。
”二姑娘,您可是不要夸大其词,我们如今虽然男丁少了二十来位,可是如今女眷算起来还有四十多位。陆家可是四房呢。”
“谁说不是呢?这个时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除了我们这一大家子,还有伯叔公府中都是受了牵累的……这一摊子你又怎么管?“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劝陆觅放弃掌家权的。
陆觅气笑,是她非要吗?是她自己托大吗?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你听完之后,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曹氏以为说这么多难事,足以吓破一个从乡下来的小姑娘的胆。
陆觅笑笑,“既然如此,那就祖母多担待些吧。这么多事情要处理,的确令人头痛。不过,祖母,现下父兄的冷暖,陆氏男丁的未来,是不是该说说了?”
她不是放弃了争夺,是她要分清轻重缓急。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