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跟着王姨出来。
偌大的餐厅忙忙乱乱,陆母常用的两个佣人,围着她立在陆靳霆身边,陆父在主位探身去瞧,陆文菲训斥刘姐腿脚太慢。
而慌乱的中心点,陆靳霆态度漠然,对喧闹关心无动于衷。
江夏刚站稳,男人蓦地偏过头,凝视她。
在灯火最深处、晨光熹微之中,他眉眼深重,像昨晚的浓夜还未过去,却又比作昨夜更深入,晦暗。
古井无波,却又暗潮汹涌。
“你到底是在做什么?”陆母一圈圈解开被鲜红洇湿的纱布,心口又疼又怨。
陆靳霆目光依旧钉死在江夏身上,不言不语。
陆母低着头没发觉,这段时间她在陆靳霆身上得不到的答案太多了,“你怨妈妈,要跟妈妈生分了吗?”
最后一层纱布掀开,食指大大小小的伤口错乱叠加,大部分刚刚结痂,黑褐的血块凝结物密密麻麻,剩下不多的完好皮肤,泛着青紫色的淤肿。
陆母五脏肺腑揪成一片片,掉出眼泪,“怎么这么严重,王姐不说已经愈合了?”
王姨上前支支吾吾。“是愈合了——”
这几天陆靳霆的伤口,江夏早晚换药包扎,她对陆靳霆有了情绪,具体情况没看,没多问。
陆母愤怒,“什么是愈合?愈合是伤口长好,这疤刚结,况且严重成这种程度,你怎么不跟我汇报?”
王姨局促攥紧手。
“去医院,伤口太深了。”陆父过来擦掉陆母眼泪,脸色也沉得厉害,“你成年,我和你母亲不会太干预你的生活。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么严重的伤势,你过了。”
“医院待会儿就去。”陆靳霆拿过陆母手中新纱布,粗糙裹两圈,拴紧,“早餐是什么?”
王姨立即回答,“有中式,有西式,餐点都在这里,您如果还有想吃的,我现在安排人做。”
陆靳霆拉开椅子,坐在陆父位置左下首,“不用麻烦,就上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