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淇好奇地打开了堂屋门,在黯淡的灯光下、朦胧的夜色中,逐渐看清了那位中年女人的面容,惊讶地愣在原地。
“是谁啊?正淇”,陆正刚察觉到妹妹的不对劲,一边问道,一边也走到了堂屋门口。
“正刚,是我”,那个中年女人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望着陆正刚缓缓说道。
兄妹俩一齐呆愣了片刻,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
“妈……妈?”
良久,陆正刚喃喃地喊道。
此人正是陆正刚的母亲贺春芹!
七年前,她抛家弃口,跟着临村的青年邻居为爱私奔;七年后,她独自领着一个六岁的小儿子敲响了儿女们的家门!
贺春芹眼含泪花,难为情地望着陆正刚兄妹俩,尴尬地挤出一丝苦笑,局促不安地问道:
“正刚,过得好不好?
“正淇,都长这么大了?”
陆正刚摸了摸额头,呆愣片刻,随后闪过身位,轻声道:
“别站在门口,请进来吧。”
“好啊”,贺春芹拉过身旁的小男孩,擦了一把眼泪,笑道:“你快点打个招呼,这是大哥还有三姐。”
小男孩滴溜滴溜地转动着眼睛,咬着手指。
……
贺春芹进屋后,坐在凳子上,左右四处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陆正刚扯过一把凳子,远远地坐下,看着呆站在一旁的妹妹陆正淇,柔声道:“你也过来坐啊。”
贺春芹笑道:“是啊,干嘛傻乎乎地站在那儿呢。”
语气颇为艰涩。
“也难怪你会觉得生疏,从你十二岁之后,我们是第一次见面”,贺春芹尬笑着对陆正淇说道。
陆正淇紧张地看了贺春芹一眼,没说话。
“你们吃过晚饭了没有?”陆正刚平静地问道。
“待会儿再吃好了”,贺春芹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悄悄地吞咽着口水,微笑着回复道,不觉侧过了半边身子。
“里面比在外面看着还要窄,厨房看起来也不太方便”,贺春芹喃喃自语道。
陆正刚讶异地看着多年未见的母亲,万万没想到,乍一见面,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不去租住宅小区的商品楼呢?居住环境要好得多”,贺春芹煞有介事地问道。
陆正刚闻言,难以置信地望着母亲,她说的这话,与“何不食肉糜”有同样的意思。
但对面毕竟是他多年未见的母亲!
他尴尬地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苦笑道:“以我们的家境,住在这里已经算不错了。”
“你领的薪水跟奖金都花到哪去了?连住宅小区都租不起吗?哪怕是两室一厅的小房子也比这里好呀”,贺春芹疑惑地问道。
陆正刚望着母亲,再次摇了摇头,苦笑了几声。
陆正彬的肚子饿得咕咕叫,打破了堂屋内的僵持和寂静。
“我们先吃饭吧”,陆正刚起身,板着脸说道:“正淇,再准备两副碗筷。”
“好,那就先吃饭吧”,贺春芹笑道:“过去这段时间啊,我虽然没脸出现在你们的面前,但是,我的孩子在哪儿,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我心里头,可是时时刻刻在关心着,这点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她此言非虚。
她在几个月前回到了老家火窝子村,从邻居那里打听到,陆正刚正在彭城市里上班,便带着小儿子追到了彭城。
在一家破旧的小旅馆开了一间房,作为安身之所,住了近三月有余,暗中远远地看到过陆正刚和陆正淇,只是没敢上前来相认。
后来,她手里的积蓄花光了,交不起房费,被老板赶了出来,行李扔到了大街上,她实在没办法,这才厚着脸皮找上门来。
她了解自己的大儿子,知道他是个孝子,肯定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我总是觉得,我们家会这样,你们的生活会苦哈哈的,全都是因为你爸爸的坟墓风水有问题,所以……”贺春芹坐到饭桌前,自言自语道。
“好了,以后再说,先吃饭吧”,陆正刚无语地打断了她的话,招呼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