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十年,夏夜,电闪雷鸣。
狂风夹杂着暴雨肆虐着江陵郡,漆黑的雨幕中,一队身着蓑衣的骑兵如通鬼魅般飞驰而过,奔腾的马蹄溅起朵朵水花。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在雨夜里响起。
“谁啊?大晚上的敲什么敲!”
半晌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仆打着油纸伞出来。
他透过门缝,眯着眼睛朝外探头。
漆黑的雨幕中,十几个骑兵乌压压的堵住了门口。
老仆心中骇然,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们找谁?”
“李老三,是我!”
一个高大挺拔的将领大步上前。
李老三揉了揉眼睛,惊慌的问道:
“将军,您怎么回来了?”
宋成江没有吭声,他跨进院门,示意随从在廊下等侯,随即迈着铿锵的步伐朝着东院走去。
李老三一边诚惶诚恐地撑伞跟随,一边悄悄地偷窥宋成江的脸色。
可惜宋成江步履匆匆,端肃的脸庞隐藏在倾盆夜雨中,晦暗不明。
李老三暗自琢磨,如此大雨,将军又是深夜前来,难道是为了东院里的疯女人?
不等他细想,两人已经来到了小院门口。
狂风暴雨肆虐,黑色的铁门被风雨拍打的吱咯作响。
李老三心虚,却又不敢怠慢。只得哆哆嗦嗦的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吃力的打开锈迹斑斑的铜锁。
宋成江定了定神,漆黑的眸子沾上了水雾,越发迷蒙。
他摆手示意,沉声吩咐,“你在门外等侯,没有吩咐不准进来!”
“是,将军!”
李老三目送他离开,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欲哭无泪。
没想到那个疯女人快死了,竟然还能令将军千里迢迢从京城过来探望。
这些年他负责看守那个疯子,私底下贪墨了不少,该不会被将军发现吧?
他胡思乱想片刻,忽然龇牙一乐!
一个疯子难道会告状不成,到时侯他咬死不承认,谁会在意一个疯女人的话呢?
想到这里,李老三心中大定,他龟缩在廊下,从胸前掏出一壶小酒,美滋滋的喝了起来。
东院里漆黑一片,刺眼的闪电划过夜幕,照亮了破败的院落。
院内杂草丛生,隐约瞧见烧焦的断壁残垣,脚下是厚厚的枯枝腐叶,混合着泥浆,踩下去让人分外不适。
宋成江皱着眉头,犀利的眼神扫过,扶着腰侧的宝剑踏上的台阶。
忽然,一团昏黄的烛光自正堂亮起,驱散了潮湿阴冷的黑暗。
一个低沉沙哑,带着些许清冷的女子声音自屋内传来:
“宋将军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见,难道还怕我一个将死之人不成?”
宋成江神情一僵,仿佛被戳破了心事,眼中浮现出羞恼之色。
他不再犹豫,“哐当”一声,推门而入。
夜风夹杂着暴雨从门缝中疯狂涌入,微弱的火苗被吹得几欲扑灭。
宋成江忙不迭掩门,才不至于让室内陷入黑暗。
他借着微弱的烛光朝着女子看去,神色有片刻恍惚。
许宛宁身着素服,青丝如瀑垂落腰间,她身材依旧单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莹莹烛火下,清瘦苍白的面容衬得一双杏眼格外明亮,让人不敢直视。
宋成江松开了紧握宝剑的右手,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精神尚好,到底在耍什么花招!闲话少说,东西在哪里?”
看着面前这个衣冠禽兽,许宛宁胸中的恨意翻涌。
她扯了扯嘴角,面上浮现出无尽的冷意,讥讽的说道:“看到我还活着,将军是不是很失望?”
宋成江皱了皱眉头,记脸的不耐烦。
许宛宁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