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风筝要落下来了。”
陆庸猛的回头,只看到人群中来往行人脸上漠然,各自奔涌去各自的方向,只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一座石雕。
此时虽已是夏末时节,暑气仍然十分逼人,陆庸走了半晌,便觉又渴又累,索性去了附近的茶馆要了碗茶,打发着酷暑天气。
正自喝茶间,忽然间茶馆里光线一暗,陆庸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庞大的身形出现在了门口,挡住了门外所有的光线。
这人手持玄铁禅杖,身披一件紫色的袈裟,在阳光下金光耀眼,看上去颇不寻常。
那一张脸粗糙斑黑,颌下长须戟乱,苍白中夹杂着斑黄,显得无比沧桑。只是那两道浓眉下一双眼睛顾盼有神,凌厉生威,让人不敢小觑。
他的身躯极高,腰圆背阔,相貌威猛庄严,陡然望之不似僧侣,倒像个沙场纵横的将军。
这僧人大踏步而来,步履带风,衣袖挥摆,极具气势。手中禅杖点在地上,沉闷生响,陆庸自幼习武,一眼便看出这人的禅杖不是凡品,观其重量,绝不下于七十斤,这般沉重的兵器,寻常人根本提之不动,更别说用之迎敌了。
那僧人进了大门,挑了里间一张椅子,也不管上面遍布的油渍灰尘,一屁股坐了上去,他人形貌魁伟,虽是坐着,身形仍是极高,茶博士见了这人相貌,已是心生三分敬畏,言辞恭谨周到,唯恐得罪了他。
“店家,给洒家先上两大碗凉茶,这鸟天气,渴死人了。”
茶博士扯了声嗓子,喊道:“好嘞。”
他说话间已是端着茶水到了僧人面前,陪笑道:“大师父,您的茶来了。”
他将茶递到僧人桌前正要摆上桌,突然身后一股巨力涌来,他站立不定,霎时便朝着那僧人倒了下去,两大碗茶也再也抓不住,摔了出去。
那僧人距离过近,一时间竟然躲避不及,被洒了一脸,他怒不可遏,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那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茶博士的衣领,便打算狠狠教训一顿。
“你他娘的……”
那茶博士甚是年轻,此时被僧人一把提了起来,双脚离地不住挣扎,模样甚是恐惧。他面如土色,牙关打颤,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僧人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松了手,笑骂道:“去他妈的,老子何等样人,不跟你这小孩一般见识,滚去吧。”
那僧人说着,朝茶博士的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说道:“佛说因果报应,你泼了洒家一脸水,佛爷可得报复回来,吃我一脚吧,哈哈,哈哈。”
那茶博士如蒙大赦,急冲冲的逃了。
那僧人嘿的一笑,慨然笑道:“天下皆鼠辈,几人是英雄,江湖留胜迹,我辈复登临,且吟杯中酒,会须三百杯,且试胸长策,信手缚苍龙。”
他说着,一口将碗里的茶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那喝水饮茶声音也是极大,直如老牛饮水,天打暴雷。
他喝完水,打了个饱嗝,突然回头看向陆庸,那目光如冷电,直惊得陆庸手里茶碗一抖,茶水洒了出去一半儿。
那僧人哈哈大笑,笑道:“鼠辈,鼠辈。”
陆庸直气得脸皮涨红,心头懊悔不已,想道:“我这副模样可丢到家了。”
他虽然平生见过不少武林人物,可是论气量宏阔,豪气干云,都远远不及眼前别人。
陆庸虽然心折此人气魄胸襟,可是却被对方轻视,他不禁心头升起一股怒气来,当即也不再偷偷打量,而是起身走到那人桌前的凳子边坐下,目光挑衅似的瞪着对方。
那僧人见陆庸盯着自已,便笑道:“你是哪家的小子,怎的,要找老子的麻烦?”
陆庸毫不示弱道:“你又是哪个庙的粗鲁和尚?”
那人道:“老子自已剃度出家,不是庙里的和尚,是野和尚。这袈裟禅杖也是从少林寺元行和尚手里借来的,可费了不少功夫,真他妈的,阿弥陀佛。”
“这么说你是假和尚了?”
那人两眼一翻,道:“关你屁事,你又是哪冒出来的,滚滚滚,别扰了老子打架的兴致!”
陆庸来了兴致,道:“大和尚敢去少林寺抢东西,真是胆子不小啊!”
那人闻言却道:“老子胆子不大不小,只抢秃驴,不惹高僧,像星海禅师那样的有道大师,我是从不敢得罪的!”
陆庸闻言,却不知星海禅师是谁,只得唯唯而应。
门外却传来一个中年僧人的怒喝,“雷天龙,出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