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就把她堵在座位里,反正无论如何今天的事情必须说清楚。
刘源江咳嗽了一声,沉声说道:“用合金吧,具体的合金配比,我们自己来设计研究,这也是我们的自主知识产权,国外的永磁材料,我们没有拿到详尽的数据,更多的是用实验分析得出来,我们还是研发一整套属于自己的东西比较好,一个配套设施,但凡是有一个设备,或者是材料,我们不能自给自足,那依旧受限于人。”
“何馨,你有什么看法吗?”
刘源江和董萌两个人的视线同时落在何馨脸上,期待着何馨开口说话。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是大型邮轮的电气工程技术员,电机机械方面,我没有意见。”
何馨双臂环胸,这个姿势心理学上更多的是一种自我防御的心态,尽管这个动作代表着自我和强势,“有话就直接说吧,没有必要绕弯子。今天我到这儿来,不是来探讨学术吧?”
董萌的脸瞬间红成了一块红布,难以启齿的羞耻感弥漫全身,在刘源江开车带她来咖啡店的路上,刘源江跟董萌说,他们之间这种心理隔阂能不能解开,甚至都关系到大型游轮的建造,董萌不屑一顾,刘源江把问题说得太严重了。
刘源江总是能抓到问题的关键,这也是他在国外瑞士APP公司学习进修的这段时间得到的最大的收获,关键就是一个点,以点带线,以线带面,进而是方方面面,最终影响全局。
刘源江跟董萌说,即便是咱们能生产出来十六点八兆瓦的T型吊舱推进器,但是有一样设备,他们是需要协作才能设计成功,或者是短时间内没办法完成。
董萌却不这么认为,吊舱推进器肯定能按时生产完成,到时候交付给外高桥造船有限公司安装调试就可以了,她想不到生产吊舱推进器跟何馨还有什么关联。
刘源江说吊舱推进器,只是提供动力的设备,想要产生机械能还需要电能,而这就要关联到吊舱推进器的自动化电站供电系统。
这个电力管理系统(PMS)能根据负载运行情况,实时自动进行吊舱推进器电机输出的启停或解列,电站,变压器,变频器,以及吊舱隔离开关等等这些组成了自动化电站管理系统。
换句话说吊舱推进器在实现给大型游轮提供动力,最主要的功能和其他功能的前提下,需要自动化电站系统的配合,我们不但要生产吊舱推进器,还要配套研发这个吊舱推进器供电系统,在这方面是何馨的强项,就好像是新建设的小区,周边的衣食玩乐等等配套也极其关键。
何馨跟瑞士ABB公司那边,有着诸多的技术交流,除此之外,还要涉及国产的变频器,近些年来,自主生产都变频器,在世界市场份额上表现得也非常抢眼,不过跟其他一些国家生产的变频器相比,还是有很多亟待完善的地方。
而变频器恰恰是供电系统的核心部分,基本上由驱动控制,整流模块,逆变模块,辅助控制和水冷单元组成。国产的英威腾变频器,利德华福变频器,都是比较不错的选择,但这些事情他们做不了,何馨却能,即便是他们协同去做,何馨也是绕不开的环节,大型邮轮成套的电力系统自动化供应都是何馨在统筹。
还不能提前做控制时间余量,他们要把十六点八兆瓦的T型吊舱推进器生产出来之后,相应的智能电力管理系统才会做配套完善,做完善需要的时间不会很长。
那名男服务生非常殷勤地推着餐车走来,牛排和意大利面都已经热好。
“先吃饭吧。”在饥饿的时候,脑垂体会分泌一种特殊的激素,相比较于吃饱的状态,很容易愤怒,刘源江把牛排和意大利面分别端给董萌和何馨。
董萌倒是不客气,拿起刀叉,已经开始吃了,几个眨眼的功夫,牛排就剩下了半块,董萌嘴里嚼着牛排,腮帮子微微鼓起来,她缓缓地放下刀叉。
“当年的事……”
董萌觉得这牛排太生了,甚至里面的血液还没有凝固,嚼在嘴里能感觉到隔夜牛血的腥臭味。
“当年的事是我不对。”董萌端起桌上的红酒杯,接连喝了两小口,红酒和牛排混合在一起,这味道令她反胃。
“高中的时候,我确实瞒着你,给刘源江写信了,等那个时候,你也知道,咱们学习压力大,又很懵懂,希望你原谅我,我是有点嫉妒吧,在我眼里,你们俩就是天生一对,八岁起就认识,关键是关系还一直那么好,咱们班还有隔壁班很多人都羡慕你们,你俩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一样。”
“至于高考填报志愿,这事你也不能怪他,刘源江是个很听父母话的孩子,毕竟咱们三个人的分数还是有差异,我也挺意外,刘源江跟我能去一所大学。”
“何馨,你能原谅我吗?咱们从高一就是好姐妹,到现在也是好闺蜜,现如今咱们都回到上海,这座生我们养我们的城市,冰释前嫌好吗?”
刘源江为了刚用筷子夹起意大利面,董萌开始说话,直到董萌说完冰释前嫌这四个字,刘源江夹在筷子上的意大利面都掉在了盘子里,很明显不对,要说的是大学时期,董萌流产的事情,怎么还扯起高中那点鸡毛蒜皮的事。
“还有吗?”何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冰冷的三个字,高中时候的事,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无伤大雅,董萌给何馨打电话的时候,说让何馨一定来,她们会成为一生的朋友。
董萌把最后一块牛排,极其暴力地塞进嘴里,拼命地咀嚼,牙齿发出崩裂的声音。
董萌的心砰砰砰剧烈跳动,“没有了,不就是因为高中时候,我给刘源江写信,还有大学填报志愿的时候,你认为是我,把你们两个强行拆散了,难道还有其他的事?”
刘源江傻了眼,本来已经说好的事,怎么临时变卦,“董萌,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我说的是大学时候你去医院的事。”
“这件事有什么好说的?你还有脸说,都怪你,你非要,非要那样做,不用保护措施。”董萌索性刀叉都不用了,徒手直接拿起一块牛排,如同快要饿死的流浪汉,拼命地向嘴里塞。
“什么叫我有脸说?”刘源江大感不妙,董萌这是明显脑有反骨,怎么还说出这种虎狼之词。
董萌抽出两张餐巾纸,胡乱地擦手上的黑胡椒,游离的眼神,仿佛重度精神分裂症患者,“那个时候,你不要去北海舰队历练吗?正在政审,你也没办法照顾我,又不能跟我结婚,这事如果让学校或者是北海舰队那边知道,我怕你政审过不了。我总不能把孩子生下来一个人照顾吧,那我还怎么读大学?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孩子打掉,我本来回上海,是想跟我妈说我怀了你孩子的事,又担心我妈会骂我,我情急之下就去了医院,想自己了结这个事,但医院不同意,非要监护人签字。”
刘源江目瞪口呆犹如五雷轰顶,这哪是解释,完全就是泼脏水。
“董萌,你不要乱说。你这么说,良心不痛吗?明明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非要造谣。”
“我这么说,是我的自由,我愿意。”
“我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没下限的人!”
“我怎么了?爱,本来就是自私的!”
在刘源江失神的一瞬间,何馨已经从座位上离开,还在跟董萌理论的刘源江,赶紧跑出去追。
“何馨,你别听董萌瞎说,我没干这种缺德事。”
“何馨,你慢点,小心车。”
“何馨,你听我解释。”
极速奔驰的密集车流,把刘源江拦在了咖啡馆门口。
弯下腰,刘源江捡起地上何馨脱下来的高跟鞋,她光着脚丫,闯红灯横穿马路,为的就是不给刘源江任何机会,绝不!哪怕是冒着生命的危险。
一叉子意大利面被董萌狂暴地塞进嘴,无数颗泪珠掉在盘子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谎话,刚才说这话的人根本不是她,她似乎被一个自私的邪神附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