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起初见到傅桉,她在白日烈阳下行走已是让林晚林震惊,但念及易轻朝在身旁并无其余神色,他才勉强压下心中疑虑。
可现在看来,易家供养的这位女鬼,不仅不怕阳光,甚至无惧道法与符咒。
这真的……有鬼能做到吗?
“你这符咒有意思。”
“你会画符?”几乎是傅桉话音一落,林晚林就接上了话。
“我的三锦鱼羹还没上来吗?”傅桉歪了歪头看向易轻朝,慢悠悠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并未回答林晚林的问题。
说实话,她饿的很。细算起来,已经三十年没吃过人间美味了,也不知道这三锦鱼羹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思绪之间,傅桉又盯着易轻朝多看了两眼,隐约在人身上看到三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白衣仗剑。
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易轻朝他爹年轻时候带着自己走南闯北,吃过的美食不计其数,结果三十年前回家娶妻生子,就变得一心只会血液与香火供奉,倒是一点都不记得给自己上供美食。
易轻朝被盯得吞了口口水,润了润发干的嗓子,只觉着这人盯着自己的眼神,像是一匹饿极的狼。以指节扣厢房木门声唤来了小二,无声的催了声菜品。
听到鱼稍后就到,傅桉这才将视线从易轻朝身上转移到朝林晚林,接着道:“你那符咒,是简化过的吧。”
“简化?”林晚林低声重复了一遍。“可我从小是这么学的,家族藏书阁内也是如此。”
“比我从前见的,缺了三个咒印。”说到这里,傅桉叹了口气,表情满满的都是对自家不肖子孙的无奈,“道门落魄至此了。”
又忽的念及前两日被易轻朝老爹请出来,那一把胡子的老头样,哪有当年和自己四处除邪祟的白面神君的架势,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易轻朝被她这一声声叹气,引起一身鸡皮疙瘩,这一副看自家不肖子孙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傅桉沾了些茶水,在桌上画了张金光咒,随着最后一笔落下,一个如鸡蛋形的金色光膜覆盖住桌子。
林晚林伸手戳了戳光膜,感受到一阵阻力,竟是不能往前半分,当下眼睛一亮,细细的将桌上符文记下,随着茶水痕变干,符咒金光缓缓变薄。
“这种好东西也能搞失传?”林晚林努了努嘴,“这些老头平常在家都在干什么,咋啥啥都守不住。”
言毕又看向傅桉,两眼亮亮的,像极了是发现宝贝。“你会画符?会画多少?”
“不算精通。”傅桉托着下巴,印象里自家师弟是极为擅长画符的,自己在这方面,的确是师门中垫底的,至于会多少符咒…傅桉仔细想了想,奈何那记忆实在遥远,脑海中画面残缺模糊,不过想了三息就果断放弃。
“会画的…大约几十种吧。”
林晚林猛灌一口茶水,如今林家藏书阁内保留的符咒也不过一百多种,既然金刚咒是简化的,想必其余的并未原版。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老大,你让我往左,绝不往右,只要有事没事的传我点符咒就行。”
林晚林说完,又抬眼看了易轻朝。“这小子有啥伺候您不周到的地方,小弟替您教训他!”
易轻朝闻言眨了眨眼,正欲说些什么,就传来小二的上菜声。傅桉双眼自三锦鱼羹进门,便一直紧盯不丢,直到小二将三碗一一放置桌上,一勺入口,香的她眯起了眼。林晚林见状,立马将自己那碗推到人跟前。
“这碗就当小弟孝敬的。”
易轻朝见人这副狗腿样,只觉得一阵好笑,林晚林算得上是这一辈道门中的佼佼者,学识,道法皆是出色,往日只见他张嘴说的人羞愤难堪,何时见过他这样子。正准备张嘴嘲笑几句,就眼见林晚林将自己的那碗也推到了傅桉跟前。
“这小子既然要供奉您,当然是什么好吃的都先给您了。”
易轻朝被人这副模样惊的张了张嘴。“我还没吃呢!这可是天味仙的招牌。”
林晚林一转头,恶狠狠的瞪人一眼,“吃什么吃就知道吃,道法学好了吗?体能练了吗?给你吃能比给老大吃还重要?”
易轻朝一阵哑然,他本就不是会说话的人,在外更是能少开口就少开口,反而落了个沉稳的好名声。只是林晚林一向以犀利发言闻名于道门,他这会自然是说不过林晚林,可见人那副样子,又觉得可气,右腿一伸,趁人不备猛踢一脚。
看着林晚林张嘴就要骂的模样,又竖起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
“别打扰你的老大吃饭,林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