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站在大门侧边,正静静盯着愤慨激昂的百姓们。
“劳什子福泽之主!六条水脉尽毁,现在更是决堤了!”
“快叫四皇子滚出来!他带来的水把俺家田全冲坏了!”
“这一年的收成啊全没了!我命怎么这么苦啊!四皇子分明是灾星,躲在城主府里不敢冒头——”
“城主大人要是再不交出来灾星,我们就闯进去了!”
声音嘈杂,众人激动不已,满面愤怒,更有甚者,拿着农作具要冲进去。
溪沉曜步伐匆匆,一脸痛心疾首:“大家稍安勿躁,我四弟昨日吃多了酒怕是还未醒,大家若是有事儿,找我便是!”
“找你有什么用?”
“今日水脉决堤淹了十来户农田,找你你就能把田地复原?”
“少废话了,赶紧叫四皇子滚出来!”
溪沉曜瞥了眼国师,朗声道:“我知诸位此时怒极,但请信我,我会替四弟修好水脉,这水脉若是一日不修好,我一日不回皇城!”
国师微微挑眉,眼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溪黎安刚到门口,听闻溪沉曜擅自接下修复水脉一事,眉心微皱。
正欲说话,有人骂骂咧咧开了口:“大皇子不回皇城跟俺有个屁的关系,俺家田全部都坏了!你不回皇城就能给它复原嘛?”
溪黎安立马往前一步,认真道:“诸位放心,水脉一事定当解决,谁家田地被毁,请到城主府内据往年收成领取银两赔偿。”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溪黎安声音铿锵有力,瞧着他们面上还带着怀疑,侧眸看了眼陆尚燃。
陆尚燃立马开口:“请诸位随我来。”
那几户人家进了城主府。
国师表情淡淡瞥了眼溪沉曜与溪黎安,转身跟着进了府。
“夫子,行程匆匆还未歇息便来了城主府,怎的也不与沉曜说一声?”
“你说有要紧事,恰好我无事,便来了,只是为师以为你在城主府。”
国师声音低沉,说完瞥了眼溪黎安,眼底闪过一丝不满,眼神再转向溪沉曜,似乎在问为何是溪黎安在城主府。
溪沉曜轻叹了口气,言语之中好似没有埋怨,却叫人听得不太舒服:“四弟路上遇刺受了伤,又弄丢了进城文牒,城主也是个心善之人,便让四弟留宿于此。”
“废物。”国师点评。
溪黎安闻言,低垂眼眸。
他早知国师对自己的看法。
六位皇子都知晓,国师认为四皇子胸无大志,性格最软,
上一世也是如此。
溪黎安的不争在国师看来就是没志向。
国师也曾直言,他聪慧却要屈居人下,着实浪费,自以为心怀天下,一心为民,可始终受人压制。
溪黎安记得自己当时还告状,说国师挑拨他与大哥的关系。
如今想来,是他愚昧。
他心怀天下却无实权,很多事情都要受制于君。
溪黎安回神,不想再看他们相谈甚欢的场景,便道:“大哥,国师大人,黎安想去水脉那里勘察一番,先走一步。”
“我与你一同前去。”
国师放下手中杯子,站起身。
“夫子,恐怕不妥,您劳碌至此,该先歇息,以免身体扛不住。”溪沉曜匆忙阻拦,心中恼怒。
国师看了他一眼,推开他:“无妨,夜里并未赶路。”
说罢,往外面走。
溪黎安匆匆跟上。
两人都未瞧见,溪沉曜站直了身体,直直盯着他们两个的背影,眼底丝毫不掩饰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