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官兵接近,江诉晚低声嘱咐:“等会儿他们问起来,就说你早有准备,山匪不过截走了空马车,救济粮你另安排了人从小路送来。”
齐钰眼前一亮:“我明白了,神女大人是为了方便从天界运粮救灾好有个说辞,向众人解释这钱粮来源?”
江诉晚压低了声音:“不止如此。”
“山匪前脚刚走,他们紧跟着便来了,时间卡的这样好,既没耽误山匪劫粮,也怪不了他们疏于管制,很难不让人怀疑事先就安排好了的。”
齐钰瞪大眼睛,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官兵的车马便到了近前。
一身形瘦小,尖嘴猴腮,头戴乌纱的人掀开帘子跳下车,愣是在地上滚了两圈,一把拽住齐钰的衣摆。
“七皇子殿下!是臣来迟了啊!”
看他官服的样式,齐钰便知他是江蜀总督,方有才。
齐钰眼角微微抽搐,实在没想到堂堂统管两省的总督大人,竟是个这样的人物。
只见他脸上尽是褶子,哭好起来褶子全挤在脸上,像一朵张牙舞爪的菊花,发出呕哑嘲哳的怪异嘶吼。
“都是我晚来一步,才让那群贼人得了手,我愧对圣上信任,我枉为父母官!我对不起江蜀十六县数十万百姓!我……我今日便以头枪地,以死谢罪!”
齐钰抽抽嘴角,往后退了半步。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又有一翩翩公子下马走来。
他眉如兰叶,面似白梅,身形虽单薄却挺拔如竹。
他先立在一旁理了理衣冠才开口说话,声音冷沉,像是夹着刀子。
“方大人莫要过度揽责,说到底,是七皇子无用,竟如此软弱,被群歹徒拿刀一吓就丢了赈灾钱粮,论理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怕是少不得要向陛下参一本。”
齐钰微微一惊,看向说话之人衣着打扮像是个县令,只是这眼角眉梢,怎么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若他并非是刁钻刻薄,真是如此不卑不亢,倒不失是个好官。
齐钰心中盘算着,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诸位莫慌,赈灾钱粮并未被劫。”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尤其是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方大人更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仿佛在说‘什么个情况?我白滚了一身灰?’
面对众人齐刷刷的惊异目光,齐钰实则还是有些心虚。
毕竟上面拨下来的赈灾钱粮打实是被劫走了。
但是想到神女另有安排,底气又足了几分,轻咳两声,故作高深地说着:“我早料到此行,不会一帆风顺,自然做了安排,他们劫走的马车之中什么都没有,赈灾钱粮我早已命人从小路运来,诸位不必担心。”
“不可能!”方大人一溜烟从地上爬了起来,扯着嗓子就开嚎:“这绝对不可能!七皇子你可别因畏罪便信口开河!”
齐钰双眼一斜就瞪了上来去:“怎么?方大人还能确定一伙山匪究竟抢走了些什么?”
方大人这才注意到自己失言,连连摆手:“不敢不敢……”
那翩翩公子哼笑一声又开了口,语气之中带着些许不屑:“此时无人举证,七皇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但倘若到了灾区没有钱粮,在下还是要参上一本的。”<